张姨在市五金公司工作,单位开会搞清理阶级队伍运动时,军代表问了她一些家里的问题,她一紧张,突发脑溢血,当时就趴在桌子上。大家也没注意她是得了脑出血,还以为她睡着了呢。会议结束后想推醒她时才发现她已经昏迷。送到医大后,抢救了35小时也没抢救过来,就那样一句话没留下就走了。
张姨的突然去世,对她家里人打击非常大,谁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如果是久病在床的人去世,一般家里都有心理准备,接受起来比较容易,像张姨这种突然离去的,给家人的痛苦往往特别强烈,让大家难以接受。尤其对才十二岁的小凡来说简直是天塌下来的感觉。自从他母亲去世后,小凡就像变了个人。以前小凡活泼好动,他妈妈去世后,他变得沉默寡言,郁郁寡欢。他是老小,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姐姐都长得像父亲,只有小凡平长得像母亲,他母亲也特别疼这个小儿子。她妈妈在世时院里的孩子都开始学各种乐器,小凡的母亲给他买了把很好的二胡,我们当时都羡慕不已。焦凡平也很有音乐天赋,一点不辜负他母亲,二胡拉的很好。他母亲去世后到他们家被下放这一年里,小凡平每天都一个人在三楼阳台上拉二胡,都是那种悲伤的曲子,如当时的流行歌曲《不忘阶级苦》,那如泣如诉的悲伤旋律每天在大院里飘荡,以至于我每天也跟着哼哼。有时他也会哼唱:
天上布满星,
月牙亮晶晶
生产队里开大会,
诉苦把冤申。
万恶的旧社会,
穷人的血泪恨。
千头万绪千头万绪涌上了我心头。
小凡随家里下放到营口地区后,我很长时间还恍惚听到他每天的二胡声。他们一家子也是苦命,改革开放后不久,他父亲就退居二线,八五年就因病去世了。小凡的的二哥小胖八七年因骨癌去世,当时我们与小凡平已经失去联系多年,结果他二哥去世的消息九十年代时被传的离了谱,变成他去世了。我们九五年第一次小学同学聚会时,大家还唏嘘了一阵。小凡平大哥焦和平是我们大院乒乓球王子,长得很帅气,可惜也是英年早逝。如今就剩他姐姐焦丽萍和他依然健在。他姐姐告诉我,他们家下放后,日子很苦,他家的几个孩子都没怎么读书,所以文化水平相当于小学,可她的古诗词在我看来大学生也写不出来。我随便选一首她创作的古诗词。
满江红.情为何物(依韵)
文/浮草
蓼岸霜空,黄昏近、寒风寂寞。
思量处、《小河淌水》,弦声依约。
老宅冰窗曾是梦,初芳心事犹如昨。
最堪怜、一瞬那时真,常孤落。
娇羞掩,偷觑着。如意曲,相期诺。
漫萧萧凄雨,异途寥漠。
踏雪寻梅伤迹尽,问天有泪知缘薄。
残妆拭、今夕醉无忧,长歌乐。
小凡是我们那些发小中最后一个联系上的,疫情前的一年,我们同学聚会时,他特意从营口赶来参加,还为我们表演了诗朗诵和新学的民族乐器埙。他堂音浑厚,字正腔圆,真有点专业播音员的范。他退休后就在营口民乐团玩,二胡是拿手乐器,其他民乐乐器他也基本都会。我想,如果不是被下放,一直在市里学二胡,以他的音乐天赋,没准改开后会考上音乐学院呢。(小凡在我们那张合影里后排左一位置)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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