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汉论酒
广汉论酒已成78711经典回忆,版本很多,就我回想大致如下。
广汉论酒起于全班去向阳乡参观,中午应是在向阳乡吃的午饭(吃的什么,在什么地方吃的,我已没有印象),饭后同学们聚在向阳乡一生产队的晒坝闲聊。此时见到老大哥手叼烟卷,一脸笑容站在一角,酒后的怡然自得加上烘烘太阳,太满足了,好象是王田用相机记录下了那一瞬间(事后曾见到照片,不知拍摄者是否准确、照片现存谁手?)。
随后同学们来到广汉县城,老师们都已回校了,同学们自由活动,有的逛公园,有的逛街。老大哥在游览时,有点左右摇晃,几个同学一直尾随于他。
不知何时部分同学又聚在了一小饭馆内饮酒,大概有六、七个,其中有老大哥、洪昆、杜伟龙、向荣、刘璋南,另外还有谁不记得了。先是细品了一段时间,喝了多少,不清楚,后来返成都的火车时刻快到了,有同学招呼去火车站。因县城离车站还有三公里,且只能步行,要提前才行,大家喝光了碗中酒,本已准备离去,不知是谁提议,每人再来一碗,干了走路。当时我和凯山见老大哥中午酒未醒,一气喝来,已显醉态,拦阻他,一再劝他还是起到一点作用,他也意识到这杯干下去可能有点悬,但他此时已进入亢奋期,经不住一干同学的挑逗,虽知不行,嘴上还是不服输。几经犹豫,他环顾四周,个个碗里注满了酒(土碗,一碗足有二两),都等他表态。他见向荣躲在稍后,以为向荣怯战,就提出如果向荣干,就都干。只见向荣冲向桌前,端起碗来一干而尽,老大哥二话不说也干完碗中酒。
在去火车站的路上,老大哥左冲右突,我和凯山只好扶住他,见路边一太婆在卖桔子,他上前抓起就尝,味道还可以,于是拿了几个就走了(钱是别的同学补上的)。
火车上老大哥伏在小几上酣睡正香,不想广汉到成都顶多一小时,到站后无论如何都叫不醒,只好抬出站,摔上一辆三轮车,本以为可以拉回学校,同学们都散了,各自回校。
这边三轮车师傅见是一醉汉,死活不拉,此时只剩下洪昆、璋南和我三人在场,没办法,只有背上老大哥上电车。电车一路行来,几经抖动,老大哥吐了个车厢满地,幸好车上只有我们四个乘客,售票的美眉见我等五大三粗,也不敢说什么。
到了新南门下车,回校这近两公里路程,洪昆背起老大哥,我和璋南一人曳只脚,就摇摇晃晃地背回学校(本想轮流背,但我和璋南实在背不动,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烂醉如泥)。
一进校门,恰逢下晚自习,一帮别班的小同学见我等模样,洪昆身上还挂着老大哥一路上的呕吐物残渣,起劲地跟在后面喊:“快看呀,马列班的”。我们只好加快脚步,逃回宿舍。
事后老大哥老把一句话纠结于心,说我和凯山曾对他说,“老大哥,你上了他们的当”,认为当时有人做了假,没干,所以才会只有他一人醉倒。我与凯山回忆,我们是说了这话,但我们原意是指老大哥当时已醉,一干同学怂恿之下,被逼干了最后一碗,实属中计。在场同学确实都干了碗中酒,以我当时的水平的确没发现有作弊的。如真有,希望这位同学能站出来,别让老大哥三十余年的心再纠结着了。
午饭时间
当年的午饭时间,应该是班上同学最齐的时间(因班上有许多同学走读,不在校吃晚饭)。
男生寝室的午饭时间,也是一天最热闹的时侯,以洪昆他们寝室为中心,许多时候都有十余人聚集于此,边吃饭,边争论,话题五花八门,中心发言通常都是洪昆、老大哥、徐蕴庆、王道宇,还有王田、蔡红阳、杜伟龙、刘璋南等,小同学中晏学峰较为积极,我则是忠实的听众。他们争辩中,有的尖锐深刻、有的见多识广、有的诙谐幽默、有的学识渊博,等等。从他们的争论中,我真真切切地感到令我受用终生的东西。
进入78711前,我在铁路子弟校从小学读到高中,正赶上文革十年。铁路的封闭使子弟校也不例外,文革中许多老教师失去上讲台的资格,加之正赶在入学高峰,班级数量大增,师资严重缺乏,大量工宣队员就成了教师,教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时的教学质量可想而知。父母怕我们学坏,尽量用背毛主席语录来迫使我们呆在家中。
当时书籍太少,感谢批林批孔,上面放出了四大古典名著供批判,于是我才能靠水浒、三国等打发掉了我的初中岁月。参加高考,起因于对下乡的恐怖,所以被录取到78711后,虽有短暂的不愉快(主要对师资班不了然),但还是非常兴奋,毕竟经历了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过程。入学初期的兴奋,很快被现实刺伤,课堂上努力记下的笔记,回头对照教科书,居然一字不落。
恰恰是午饭时老同学们展示的丰富阅历和思想,成了我最好的课堂。十七岁的年龄,用当时的话来说正处于世界观的形成阶段,比起现在同龄人,我们是很晚熟的。当时我们获取外界信息的方式很单一,有限的书本、报刊、广播,信息量可怜,也缺乏真实。
从十七到二十一岁,与同学们相处所获得的东西,影响我的一生,一点也不夸张,我喜欢用心听大家闲聊,在这中间透着智慧的思维,有时为能听到大家更精彩的争辩,当各位兄长需要那么丁点酒精刺激,我非常乐意的成了酒童,我可以以非常快的速度打回酒来,酒后大家的发言常常会滔滔不绝,精彩不断。
大三时我意外跻身班上短跑接力队,也算是打酒换来的意外收获吧。
On 06/26/22 @ 0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