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

四中的老同事在群里分享了一张旧照片,古时候的学农分校,现在的汕头大学,俗称青楼的地方

上次去汕头大学,专门问了青楼何在,被笑话了,一来是楼已被拆了,二来青楼这说法好容易就会被想歪了

汕头西边的桑浦山下有个水库,水库大坝外的山沟是稻田和菜园子,两边山坡都零零星星的有些房子,右边山上有个拖拉机站,左边呢,有三栋三层的小楼,漆成淡绿色的,都叫它们青楼,青楼往外面的小山那时候叫猫山,曾经在那里开荒,叫“战猫山”

六十年代初期,高中毕业生慢慢多起来,上大学的上专科的,还剩下一部分成了“社会青年”,也就出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新事物,侯隽邢燕子就那时候的名人。胡耀邦发明了共青城,建立共产主义劳动大学。青楼就是汕头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所在地,所以啊,我们叫那地方劳大

就在劳大不远的地方,有个解放军围海造田的牛田洋,不得了地出名,五七指示的发源地

文革后期,劳大变成了汕头中学的五七学农分校

我读书时候的五中五七分校就在青楼中间一栋,在这里我见证了如何把火柴烧成小木炭,用牙垢粘到人的脚趾中间,然后点着,看着受害者烫的直跳却无法灭火

后来工作的四中五七分校在青楼的前面一栋,也就在这里,我第一次知道了,劳动并不都是出大力流大汗的,也可以是轻轻松松走一走的。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知道了,吃饭不一定有饭,也可以是肉和菜一个接一个地吃,直到撑死自己

那是1974年的黄金秋收时节,下班时候接到通知,第二天早上在学校集合,去五七分校参加秋收劳动。到了学校一看,十来人都是学校的行政和后勤,陈书记带队,我还是骑着老爸留下来的28寸红棉双杠农用加重,跟着上路

中午时分到达,简单吃了午餐,休息到两点多,才去田里。我跟着割了一会儿稻子,踩了一会儿脱粒机,就收工了。劳动我比较占便宜,稍一动就满头大汗,一副很积极的样子,不过那天实在也没出多大力,就往回走了。我们十来个人,老的老小的小,分校还派了十来人跟着

回到青楼没多久,就说吃饭了。我坐在边上的桌子,好像都是分校的人,还有一起来的秀才坐我旁边。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有鱼有肉有鸡有鸭,我还等着饭,只听着吃啊吃啊,跟着吃,挺快的吃的差不多的,饭还没上来

这时候上来了一大盆汤,汤上面飘着一块块猪蹄一样的,我好高兴说出来:猪脚汤啊!一桌人都笑了,给了我一勺子汤和一块“猪蹄”,咬一口才知道,是釀黄瓜:黄瓜掏去籽,塞满肉馅,蒸好后做成汤。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心愿:回家学会要做一个

几十年过去,釀黄瓜酿苦瓜釀茄子釀青椒,都做过了,愣是没再试过假猪蹄

劳大变成汕头大学以后,去过多次,第一次去是和林医生去的,见了刚刚到任的伍正谊先生,第二次去是专门去看望我的硕士答辩委员会专家吴乐光老师,他调到汕头大学数学系当系主任,我们的都江堰向峨小学蓝草优秀学生奖获得者李星考到了汕头大学,我们来看过她两次,最后一次是回访汕头大学带纪录片参加我的亚洲纪录片节的老师们,我和我的同事们接待他们的时候都很惊喜,每个老师英文沟通极为顺畅,就如邻家男孩。后来唔到了:他们都是外籍人士

听说现在汕头大学又有许许多多的变化,外籍教授比例减少了,但愿一切安好

桑浦山,劳大,五七分校,汕头大学

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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