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奕:陈佩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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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科大78级英语快班

陈老师和她的先生朱家驹老师1982年毕业前陈老师所赠

    陈佩冬老师是我一生中对我影响最大、最令我怀念的老师。

    1978年秋,我进入成都科技大学、进入78级英语快班。陈老师一直在英语快班任教,后来美籍教师何香侬(Sharon Hare)也在快班任教。两年的基础英语结束后,英语提高成为选修课,我继续选修。其间除了她短期出国以外,一直给我们上课,所以也是我受教时间最长的一位老师。

    陈老师的英语教学水平非常高,陈老师的敬业精神和对学生认真负责的态度都是同学们所公认的。而我个人体会最深的是她不遗余力地给我们提供一切可能的机会,让我们能够提高英语水平。

    我们进学校的时候,改革开放才刚刚开始。和外宾用英语交谈的机会是十分有限的,所以每当学校有外宾来访,陈老师总是想办法让我们参加。

    记得我第一次和外宾交谈是英国教育记者代表团访问我们学校,提出来要和在校学生座谈。于是学校当局在英语快班选择了几位英语比较好的同学参加座谈。由于当时我的父亲还没平反,尽管我的英语在班上名列前茅,学校还是没有选我。陈老师得知以后立刻表示出吃惊和不满。于是她告诉我说她会在上午11点后带领外宾参观图书馆,叫我在图书馆门口等候,找机会和外宾交谈。

    当时我不免表现出一点犹豫和不自信,陈老师就鼓励我说:你一定要抓住机会,大胆突破,敢于开口,这一关总得要过。

    于是我照陈老师说的做了,和外宾交谈了十多分钟,外宾还对陈老师夸奖了我的英语。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用英语和外宾交谈,大大地提高了我的自信心,对以后的学习帮助很大。事后陈老师也很高兴地表扬了我。从那以后每个学期我都有一、两次机会和快班同学、和外语教研室的老师一起参加外事活动:和外宾座谈、带领外宾参观学校、参与英语晚会的演出。

1981年,参加英语晚会演出之后

    在这些活动中,我也和陈老师的先生、外语教研室主任朱家驹老师熟悉起来,在学习和运用英语方面得到他的不少指点和帮助。通常在外事活动的前后,朱老师会和我们谈起他学习英语的体会、推荐一些英语书籍,指出我们在和外宾交谈中的不足。  

    我们在校期间,成都科大有一名东城区人民代表的名额,学校推荐了陈老师和另一名老师作为候选人在学校投票选举。陈老师因其知名度而当选。记得陈老师当选以后,我们都在上课之前向她表示祝贺,她说:“比起当人民代表去开会、参观,我更愿意站在讲台上讲课。”  

    前几天在网上和同学聊天,聊到在学校学习英语的往事,有的同学讲到他们的外语老师态度很凶,使他丧失了学外语的兴趣。这使我突然想到陈老师、朱老师对我们从来都是鼓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面带笑容,使我感到亲切。而以前我总是把这当作自然而然的事情。

    1985年夏,我从北京读研毕业,回到成都,年底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留学。那时陈老师刚好从美国回到成都。我曾几次去陈老师家请教如何申请学校。我知道当时去找陈老师的人很多,但是每次去,她和朱老师都很耐心地给我讲他们在美国的经历,告诉我申报学校的注意事项,认真看我写的申请材料并提出意见,作为老师给我写推荐信,从来没有半点不耐烦。

    当我录取之后,去向他们告别时,他们又告诉我很多在国外要注意的生活细节。比如,她建议我带一个蒸锅是很有用的,我照她说的带了,果真非常实用,而且一直用到我儿子上大学带走接着用。

    朱老师建议我多带几件衬衣,每天换,而且要颜色每天不同,不要让别人误认为你没有换。这些细节我到现在想起来都很感动。

    1986年秋,我赴美以后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一直到15年后才又有机会重逢。

     2001年春,当时我家住在首都华盛顿近郊,陈老师、朱老师夫妇,还有同学韩维建来到我家住了几天。白天我和太太陪他们游览华盛顿,晚上我们聊天交谈,非常愉快。这时我对陈老师又有了进一步了解。

    她告诉我他和朱老师后来去了青岛大学,在那里创办了“出国人员培训中心”,业务发展得很成功。

    她讲到她家是广东人,这点我从她的外貌上确实一点没看出来。她说她从小生活在上海,在家里讲广东话、在外面讲上海话、在学校讲普通话。我记起了她和英语快班的上海籍同学用上海话交谈。使我吃惊的是,她的普通话没有让我听出一点上海或广东的口音。

    我得知她1953年18岁时考上北京外语学院,朱老师也是外语学院的学生,他们讲了他们那时的老师李赋宁、许国璋、王佐良。我们听的饶有兴趣,因为我们知道这些教授都是一代大师。

    陈老师当时并没有提到她和章含之是上下铺的同学。我是后来读章含之写的《跨过厚厚的大红门》才知道的。

2001年,陈老师夫妇访美,和黄奕夫妇、韩维建在华盛顿相聚

    陈老师的美貌和优雅是认识她的人所共知的。然而一位成都科大的老师告诉我:“文革中我们下放到干校,陈老师居然敢杀猪,多少男老师都不敢。”这确实令我大吃一惊。我把这事转述给其他人,很多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又记起我问过她:“你和朱老师业务能力那么强,文革中没人说你们白专,没受到打击吗?”她笑着说:“没有,前面那些留过学的帮我们挡住了。”

    2012年,陈老师在青岛因医疗事故去世。当时她的健康还是很好,并没有大问题。因为胸痛到医院检查,医生没有看她的病历就轻率决定输液。病历里面记载着她的心脏附近有一个静脉瘤,但是医生并没有注意到。结果因为输液导致静脉瘤破裂,两分钟就去世了。

    当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感到十分悲痛和惋惜。想到我们上一次分手时还预期着下一次见面。她和朱老师都表示如果我们有机会去青岛,一定要去看他们。

    韩维建同学曾这样说:

“我应该说陈老师是科大对我影响最大的老师。除了她的学术水平高以外, 她的为人,敬业精神,以及对我和其他学生的关爱将永远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每当我有机会给下一代或学生讲到我的成长,我都会讲到陈老师对我一生的影响。我希望我在陈老师身上学到的东西可以通过我和我们的后代传下去。”

    这些话也表达了我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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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科大78级英语快班

On 12/12/20 @ 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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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人评论了“黄奕:陈佩冬老师”

  1. 本文在78级英语快班微信群发出后,同学们纷纷留言。

    李宗明:分享黄奕同学记事文章永远怀念陈老师,愉快活着是同学们最大的幸福。

    李治明:写得明白、真挚。不忘师恩,永远怀念陈佩冬老师

    王晓明:陈佩冬老师是我们心中偶像级的老师,美丽优雅善良高贵,愿她天堂永生!
    广东人是上海市民的重要组成部分,聪明智慧勤劳勇敢,南京路四川路一带一直是上海的广东籍市民的居住区域,多是在家里讲广东话,出门讲上海话。

    步犁:谢谢分享,永远怀念陈老师。

    王庆明:@黄奕-纽约 @王晓明-78411-上海 感谢你们的分享和高度认同对陈老师的评价,很敬重这位良师。80年我父亲被诊断为肺癌晚期需要照顾,英语快班上课常在晚上我就没去上课了。有天在校园碰到陈老师,她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我告诉她父亲病情,她很同情,她问我会退学吗?我说不会,她说对的,要珍惜读大学的机会。这是陈老师和我最后的谈话,有老师对学生深深的关怀,当时带给我很多温暖。

    李恭伟:感谢分享,怀念陈老师

    1. 那是个百废待兴的年代,开办英语快班是一个创举,可想其间付出的艰辛。陈老师的敬业精神以及待人之真诚,让人终身不忘。

  2. 洪时明(78631):刚刚看到王庆明转发到我们班群里的“陈佩冬老师”(黄奕写的),很感慨。我是学日语的,但从大家口中常听到陈老师和朱老师的名字,也记得他们的笑容。记得有段时间(可能头一年),每天清早,教学楼还没开门时,他们两位就在路灯下分别带领学生早读,自由参加,老师念一句,同学们跟着念一句,我们学日语的只能从外围经过时看一下!那年头老师们的奉献精神真实空前绝后!

        1. 阅读了黄奕”陈佩冬老师”一文,深有感触, 它也表达了我们78级英语快班同学对陈老师深深的怀念。我于1978年和1985年, 两度受到陈老师授课指教, 深受教益。陈老师是成科大英语教育改革开放的先驱, 出国培训部的奠基人。对陈老师和朱老师的美好回忆深深的埋藏在了我的心中。

  3. 原成都科大陈佩东老师夫妻二人,对我们这几届学生的大学英语教育贡献很大,还记得广播站常听到她们的英语直播节目!她们是科大校园里的一道风光,学识渊博,潜心教育,夫妻恩爱,是众多科大学子崇拜的偶像!

  4. 陈佩冬老师(代陈怀英老师)给我班上了一节课,之前广为人知的是陈佩冬业务顶级、风度、气质和美貌全收,集女人企望的所有光环于一身!来到班上,着浅蓝色中装,甜笑着介绍代课缘由而开场,光环仍在,但又显然更是一敉知心大姐,热情亲和谦逊。我们是普通班,基础很差,本节课陈老师并未赶课程,更多在英语学习的方法、兴趣、运用上与我们交流,甚至对个别同学的字母发音给予调教,看得出她是真想我们学好英语。一节课很快,末了陈老师对我们的学习鼓励了一番微笑着匆匆离去,象是赶哪栋教学楼的教室而去。陈佩冬老师在成都科大的出众,"女神"一词除了她不可能还有哪个系的某某某,所以当她以大姐姐的形象与你交流时,那种印象是十分十分深刻的!现听说她10年前就离世了简直难以置信,那么有活力的一个人竟然这么早…好难过,太可惜了,深切怀念陈佩冬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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