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川赢了。作为独立选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欢欣鼓舞。今后4年美国又要在“川普2.0版”的治下,令我不禁思考一些问题。
老川击败哈里斯并不奇怪,民主党临阵换人、且她内政外交经验有限,加之两个月前老川险些被刺杀后表现出的“英雄气概”赢得了不少人心。还有人把民主党败选归咎于政治正确、通胀、一些选民歧视妇女等等。这些因素可能都是原因。现在选举已经结束,我不再特别关心他为什么会赢。然而,这这次选举所反映的美国政治生态一边倒的变化,却有些令我吃惊 —
美国是一个三权分立的国家。总统同时获得参众两院支持的情况不多见,即使出现了,一般也不长久,美国政治似乎有自然的调整机制。然而现在的现实是,参议院为共和党控制,众议院(极可能)也为共和党控制。而且非常重要“川普1.0”的政治遗产 — 行使司法权的最高法院,两党的比例居然是6 : 3。这还不止,在相对次要的州长职位中,共和党也是大多数。这种完全一边倒的情况,如果不是绝无仅有,在美国历史上也是极其罕见的。
我现在不评价这种权力制衡减弱的情况是好是坏。不过即便如此,制衡因素依然是存在的,比如重要的法律和动议须得到议会三分之二的支持,一锤子定音是没有的,共和党一手遮天也是不行的。但目前这种政治生态,的确让老川的施政少了许多掣肘。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老川应该抓紧时间办大事。什么意思?第一,机会的窗口期不长,可能远短于4年。比如在他上届晚期,左派Ginsberg大法官没能活过他的任期,老川抓紧最后一、两个月任命了保守的Barrett。人去世不能预期,但立法机构的中期选举就在两年后,到时候参众两院皆可能变天。第二,总统权限内的行政命令和举措固然有效,但不一定长久,很容易就被后面的政府推翻或搁置。然而,成为法律的东西是必须遵守的。因此,老川应该抓住参众两院都在自己一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从立法上去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而不是仅仅通过政令去兑现竞选承诺。
从入主白宫到中期选举仅两年时间,一些大的议案光讨论、扯皮、修改就要一两年,时间是不多的。举个例子:16年前奥巴马入主白宫的时候,前两年情况与老川类似(当然是民主党控制参众两院)。他知道机不可失,马上推Obama Care,结果几经讨论、修改、瘦身,最终在国会三分之二的高门槛下勉强通过了,这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不久后的中期选举,国会的党派构成就改变了。这时我才理解奥巴马为什么立刻着手做这件似乎并不紧迫的事情。哪怕晚几周,整个议案就会胎死腹中。Obama Care好不好,见仁见智,我不太了解该医保的细节。这个城里头怀揣十几米、几十米的看官恐怕看不上Obama Care,但我过去有一个来自铁锈带的下属,他告诉我他家乡的许多人、包括他妹妹都受惠于奥巴马医保。
经参众两院通过、总统签署的文件便成为美国的法律,它是不容藐视的。内法比一般的承诺、公告、公报、备忘录等要强得多,也强于对外的条约。举个例子,美国的《与台湾关系法》(Taiwan Relations Act)就是经参众两院通过、卡特总统签署的美国內法。它于1979年元旦那天,与中美建交同时生效。大多数中国人不知道,该法几乎是中美建交的前提条件,是被中国政府默认了的,其实它也是台海能够几十年保持和平的基石。对于美国来说,台湾与乌克兰很不一样,出现危机的时候,美国不可能坐视不管,而是第一时间直接干预,因为既有重要的国家利益,又有法理依据。这方面不可以低估美国的法律体系和美国的决心与意志。
好,回到川普。他对支持者有不少承诺,后者对他也有不少诉求。MAGA如何实施是一个复杂且空泛的问题。在强化边检、驱逐非法移民的同时,是不是可以制定一个移民的一揽子法律,包括美国需要的技术移民;老川要施行小政府、减税、减轻政府债务的政策,对此我支持。可不可以借助现在的大好形势,制定一个法律,规定政府债务不可超过GDP的xyz%。又如,这些年一直侃谈制造业的回归,可不可能制定和通过一个振兴制造业的详尽而具体法律。还有,有没有可能制定一项各方都能接受的、在公立中小学中有关性别认同的教规…… 老川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但未来的、身后的名声,更在于他对这个国家的永久的影响。否则墙建起来还可以拆掉;债务今天减一点,明天可以增加更多,击鼓传花,最终可能会出大问题。
明年初,美国这条大船又要开始新一段的航程,而老川又要当4年船长了。没有跳海或抑郁的道理,我静观其变,祝他成功。
BTW,日前看全美各县的投票结果图时,我脑海中突然涌出中国文革中那张著名的“全国山河一片红”邮票。纯粹是色彩导致的联想,与政治无关。这版价值连城的邮票的故事在这里:http://www.5151sc.com/new-1614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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