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易抵，系统难抗

1998年，有一部好莱坞影片叫The Negotiator。片中Samuel Jackson扮演一个警察Danny，擅长与绑匪谈判，自己就是一个出色的negotiator，结果遭人陷害，反被逼成绑匪。作为美国警察系统培养出来的优秀警察，Danny说了不少来自系统(警察培训教程)的警句，如，

Never say no to a hostage taker. (千万别对绑匪说不。)
Your eyes can’t lie. (你的眼睛不会撒谎。)
You can’t beat the system. (你抗不过系统。)

You can’t beat the system 这句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音乐剧Cry-Baby(哭孩子)里有一首歌名字就叫 You Can’t Beat The System。第一段歌词如下，

You can’t beat the system.
你抗不过系统。
No, you can’t beat the system.
不，你抗不过系统。
They chain you, detain you, restrict you and restrain you.
他们锁你，关你，限制你，控制你。
They rented special shackles from the state of Pennsylvania.
从宾夕法尼亚租来特殊镣铐铐你。
Don’t bother with the facts.
别为事实操心费力，
Because they’re always gonna twist ’em.
因为他们总会扭曲事实。
No matter what you do you know you can’t beat the system.
无论你怎么干，他们知道，你抗不过系统。

歌词里的system显然指社会制度。这一段歌词听上去令人恍惚，说谁呢？梦里不知身是客，不知今夕是何夕。故国制度，不堪回顾。半生碌碌，得不到相称的所获，头人却说，你应无私奉献，忘记小我。官员衮衮，多于北漠之畜群，人人趾高气扬，个个都能揑住我。穷有生之年，也抗它不过。人道是，将欲爱国，必先去国。于是，跺了跺脚，我离开了头人把持的故国。我要找一个不用跪着，就能把钱挣了的去处，哪怕它只是一个草窝。

左冲右突，上下求索，最后，落脚于一个寡民的小国。小国寡民，居苦寒之地，北方之野，过得却是不错的小康生活。于是，自我告诫，且贪一晌之欢，得陇不妨忘蜀。然而，当真能忘蜀？果然能忘蜀？成年累月，连篇累牍，字里行间所露，尽是蜀中痛楚。难道只能这么忍着？倒霉的系统，我们真的抗它不过？错！

系统虽难抗，并非不可抗。电影Dirty Dozen里便有一个佳例。一个心理专家对十二死士进行心理评估，试图通过对方对不同单词的联想窥视其心理。结果在Charles Bronson扮演的Wladislaw那里碰了壁。问武器，答棒球，问刀子，答道奇队，问长官，答投手，无论如何发问，回答总与棒球有关。换一组，问食物，答辛辛那提，问舒服，答芝加哥，无论如何发问，回答总与城市有关。最后专家只好放弃。对方以系统对抗系统，专家碰上硬茬儿了。

个体对抗系统不是没有希望，只是胜算机率很小，经常需要以命相搏。被逼成绑匪的警察Danny就是一个好榜样。他舍身与系统对抗，先利用系统击败系统内的败类，后依靠系统内的良类拯救自己，最终维护系统。归根结底，他对系统还抱有信心。行文至此，眼前仿佛出现川普的影子。2020年选举失利，他号召集会群众，回家去，2024年我们再来。说明他对美国的民主体制还抱有信心。2024年，川普如约而至，以命相搏。他将依靠系统内的良类拯救自己，然后击败系统内的败类，最终达到维护系统的目的。

对系统完全丧失信心又当如何？走不动的，奶酪没动，多半苟且，奶酪被动，多半拼命。对于走得动的，上策是离乡去国。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电影《苦菜花》里，德刚走投无路，四叔给出的主意是，下关东，前人走出来的路。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早年的人把三个方向的路都打通了。后来，维新派的康有为，梁启超，国民党的黄兴，孙逸仙，共产党的叶挺，郭沫若，把东方的路也打通了。如今，出走的大路通四方，路迢迢，水长长，何不走四方？走出去兮，田园将芜胡不出？弃破船兮，飘摇欲沉奚踌躇？

说起孙逸仙，外号孙大炮。孙大炮的大炮哪来的？另一个系统。以系统对抗系统，胜算机率陡升。这里所说的系统可以是任何系统，社会系统，理论系统，文字系统，等等。我从电影到歌曲，从制度到系统，转了一大圈，落脚点是文字系统。对我来说，文字系统才是“俺村”，村里的完颜寡妇给谁打毛线，欧阳寡妇给谁绣鸳鸯，额门儿清。欲知详情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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