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在生我的气,我不理解,我们的权力是明确的,老塔希又在帮我们的忙;我在角落里安静下来。你们对我说,塔希在朝廷里有许多朋友。但是我想,法官们并不称职。他们应按法律办事,法律既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在这时朝廷判决下来。我们败诉……是那样而不会是别样。格列高里亚涅兹得意、富有,是个报复心重、爱发火的人。从此以后在萨格勒布放下了第一个石头,上城里没有一个流血的敌人,如像梅德维德堡的主子对待它一样。倘若那样,他为自己复仇,有如果不是,斯捷普克会发现它的。我们是他的脚底刺;法庭把刺给拔了出来,但是伤口还存留。不要再刺激伤口,会坏事的。让他平静下来。如果他要碰一碰我们的城市,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权利,嘿,那时。就用槌敲他的头,那时虽然我已年迈而行将就木,我也要跳一跳。不用笔,不用纸,而用拳头,是的,先生们,用拳头!我们不要那样没有主见,而是要行动,为了在必要之时有力气,有朋友。兹林斯基先生们先前确实不是我们的伟大朋友。你们自己也知道,已故的尼古拉总督是怎样穷凶极恶地反对我们。而现在相反。他的儿子,居鲁先生,要向我们发善心。你们自己一致断定,我们该给他某种光荣,按本城的价格赠送他一个大口银杯,为了使其与安卡·爱尔德迪结婚。你们还对我说,由我来做它。我们在他周围停滞不前,让格列高里亚涅兹安静吧,而我们让居鲁停下来。我是那样推理的。”
“就那样!”特列提奇点了点头,碰了碰金匠的肩头。“您,佩尔塔师父,没有读过老师的教本,然而您说得像书本上说的一样,因为上帝赋予了您健全而正确的智慧。”
“就那样!”巴维尔·阿尔巴纳斯也点头道,用眼角瞅着克鲁皮奇师父。
祭司,紧蹙着眉,摸着自己的大肚子,不停地点头示意,他也同意更多的和平意见。
“Bene,bene(拉丁文:好了,好了)!”卡普托洛维奇不满地唠叨着,“你们要 当柔顺的绵羊,就当吧!但本城那些仁厚的市民还有行会师父会说些什么呢,我不知道。Apellatio ad populum(拉丁文:向人们呼吁),那是魔鬼干的事。至于您,佩尔塔师父,我知道,您为什么那样清清楚楚地反对格列高里亚涅兹。小巴维尔救了您的独生女儿,您就不倾向于同他们闹腾。”
“住口,公证人先生!”佩塔尔截住了他的话,跳了起来。“我崇拜您,尊敬您,但是您说了多拉些什么,简直胡说八道。我打心眼里爱我的女儿,其他我还爱谁呢?我感谢小格列高里亚涅兹,他从死亡中救了我的独女儿,您用您的刀笔肯定办不到,我心甘情愿在家里接待他,但是在我的家中,我是独一无二的家长;在外面我是市民,如果总的利益危及我的父爱的话,上帝不会恕我的罪。为此我就那样说了,因为我的理智是那样对我说的,因此,我不想用大量的款项来挖掘地下也没有的、看不见得宝藏。”
“Punctum(拉丁文:够了)!”胖法官也跳了起来。“Ad vocem(拉丁文:顺便说一下)酒囊饭袋先生的婚礼银杯!您把它做好了吗?”
“当然,法官先生,”老金匠又说,情绪有了好转。
“我们要看看您的杰作!”法官趋上前来。
“多拉,小多拉!”金匠向门口喊道,“从箱子里把钥匙给我拿来。它在暗盒里!”
几分钟后丰满结实而美丽婀娜的多拉走了出来。黑黑的发辫垂在她那蔚蓝色的胸衣上,胸前飘着洁白的前衣,颈上红艳艳六排珊瑚。
“爸爸,您有什么吩咐?”她问父亲。
“打开箱子,把给酒囊先生的银杯拿来。”
姑娘立即跪在铁箱跟前,从一堆麻布破褴中取出银质而嵌金的大口杯,把它放在桌子上。
大口杯成一朵大百合花形。一边是一片小薄片,它在花篮中间的位置上,上面镌刻着两个纹章:山鹰的两付翅膀和带城堡的城墙,这是兹林斯基家族的纹章,以及轮上站着一只鹿的纹章,这是巴卡奇家的。纹章下面刻着:G.C.a Z,et A.C.ab.D.Comunitas Montis Grecceensis D.D.A 1576的字样,也即:“赠给兹林斯基亲王居鲁及爱尔德迪公主安卡,格里奇山全体公众呈上。1576年”另一片小薄片上灵巧地刻着婚姻神希门用花炼导引着爱神的图。
“Optime,optime,eximie(拉丁文:好极,真是高级),佩塔尔师父!”法官狂喜地嚷道,他的下巴都耷拉下来了,“看得出您的手艺。”
“真是太漂亮,嘿,我的朋友!”老阿尔巴纳斯赞同道。
夏尔柯维奇先生站起来俯视着杯子,用一只眼睛瞧着杯子的深处,好像在计算这朵银百合花上多少金色的酒滴。
“Revera(拉丁文:真的)!”祭司抬头看着克鲁皮奇师父说,后者正微笑着,骄傲地瞧着自己的杰作。“revera,它真的是好,poculum charitatis(拉丁文:真是)或可爱的杯子,以及爱尔德迪安卡女殿下的红嘴唇从这朵银花中吮吸美味的时候,不会少了甜蜜的味道的。”
“还有您的嘴唇,纯洁的多拉姑娘,当婚姻神在庙宇里召唤您的时候,银杯里的金色露珠您不觉得甜蜜吗,或者说得更明白点,您什么时候出嫁呢?”红头发的公证人转向金匠的女儿,以金葡萄般的甜蜜对着多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