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好像她记起了什么,然而迅速地明白了,用力地对卡普托洛维奇说:
“原谅我,公证人先生阁下!我们女人家不懂那些绝顶聪明的奇趣,我的脑子照您来说只有那么一点点,像瞎眼母鸡只有一点种子。如果在我的婚礼上葡萄酒不酸的话,我的嘴唇就会是甜的。但我不会从银杯里去喝它;我们这些平民女子有这些坛坛罐罐也就行了。不炫耀,因为在上帝面前去炫耀是罪过。至于说到那件事吗,还早着哩!”
“哦,哦,你们看看小多拉!”祭司笑了。“是从哪来的如此难对付的快刀,使您的巧舌如此锋利?”
“您知道什么!”特列提奇嚷道。“我们祝福这口杯子,我们买了它,为什么不祝福它呢?”
“Bene dixisti!(拉丁文:您说得好!)”祭司狂喜道,随机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向银杯里倾倒着葡萄酒。
“上帝会使手艺人复活!”,法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尔后是祭司。轮到卡普托洛维奇了。
“呶,喝吧,多拉!”
“谢谢,我不喝葡萄酒。”
“只喝一口!”
“如果逼着我喝,那请您先喝吧,公证人先生。我在您后面喝,我能猜出您的花招,”姑娘机灵地说。
“是那样!”所有的人都赞同。卡普托洛维奇微微吮了一点下咽,多拉也跟着吮了一点。
“呶,我想的是什么呢?”公证人问。
“是啊,他想干什么?”大家都问。
“阁下……不要烦恼,阁下想的是,您是全萨格勒布最聪明的头脑。”
当市民先生们在佩塔尔师父家中逗留的时候,教母玛格达照习惯坐在自己的小店里。午后天气晴朗,令人惬意,老太婆像蜥蜴似地晒着太阳。她打了几个呵欠,呵欠连连地啧啧有声,她还几次赶走了有点疲惫的耗子。
广场上空无一人,人们还在做晚祷,大胡子洛什·拉达克独自一人坐在教堂门口的下面台阶上,他身旁是那顺心的长枪。只在这时才看得出他身上的豪迈气概。用刀子拨弄着油腻腻的猪肋骨,就着从玛格达炉子里拿出来的发霉的糕糕饼饼。同时他还多多少少关心着周围发生的事情。
终于琴声停息了。人流走出礼拜堂。弗雷依和夏弗拉尼奇两朋友也走了出来。高个子居鲁·嘎鲁茨来了。
“呶!”弗雷约娃迎上前,打算在玛格达的摊子前停步。“居鲁朋友,阁下的市政当局不会随随便便修补那根柱子吧。”女钉子匠指着教堂前那短而粗的石头柱子,它有一半已经倒塌,而被丛莽所蔽。
“一定的!”市政当权人物冷冷地说,在衣服口袋里寻找着什么。
“为什么阁下的政府不修它呢?为什么?”夏弗拉尼奇娃怯生生地问。
“尊敬的政府知道得最清楚!”嘎鲁茨说。
“我们的祖先为什么要立它?为什么?”女钉子匠忧郁地继续说。
“我们的祖先立它是为了那些女人,她们在上帝和活人面前毫无羞耻,为所有的人出卖自己,公然在柱子上,为了她们在全体尊贵的市民面前诚实起来。”嘎鲁茨尖着声音打断她的话。
“嗬!瞧您!为了那样的事?”弗雷约娃把手贴在后背。“亲爱的居鲁朋友,那么您想,萨格勒布不再有鼠疫,您想萨格勒布的女人都穷困得像一片白布?您在想吗?”
“嗯!”嘎鲁茨说,“那只有尊贵的政府知道。”
“我也知道,亲爱的居鲁,您听说吗,我也知道!有些放荡的,及虔诚的姑娘,她们的名字满是说得好,而她们却只是腐烂了的苹果;也还有些老太婆,大家要把她们放在冬天的祭坛之上,同时魔鬼用自己的软毛尾巴遮住了她们的灵魂,因为她们是不道德的,令人作呕的媒婆,她们背着人使贵族少爷与平民的小妮子成双成对。等着吧,亲爱的居鲁!古语说:静静的流水也会暗中损坏堤岸的。”
“是的,是的,静水坏堤岸”,夏弗拉尼奇娃耸了耸肩膀。
“我也清楚他们,说名字就清楚了,我要说:把她们放在柱子上,对,柱子上,为使大家都知道,她们是什么样的圣人。您怎么说呢,玛格达女友?”弗雷约娃像老太婆转过身子,瞅着她,她们周围已是三五成群的人了。
“我?没什么说的!……让我安静些!”玛格达无关痛痒地回道。
“没什么说的?真的没有什么吗?哈,哈!我是安静的人吗?我恰好不愿意呢”,女钉子匠恶狠狠地用拳头击了一下手掌。“听着,同胞们,听了会吃惊的!在我们这个崇高的城里有那么个老圣人,大家想是谁,圣彼得是她的教父,而她呢,是上帝的和平之匣……其实自己却是个魔鬼,……上帝呵,恕我的罪……她给那个小妖精施洗礼,……她是恶魔般的不安之匣。在我们这个上城里还有个小妮子,大家想她是谁,她比雪还白,她是一朵百里香,其实是火一般黑心肠的人。”
“是的,这臭苔藓!”夏弗拉尼奇娃补了一句。
“瞧,瞧!”嘎鲁茨注意到。
“是的,是的。阁下的政府对那种事是一无所知的。这老婆子教那姑娘,那姑娘同反对基督的人的儿子,年青的格列高里亚涅兹拥抱,亲嘴……鬼知道还干些什么勾当……那人的父亲抢劫了我们美丽的梅德维德堡。那老婆子是谁呢……是谁?您在想什么……我们的圣玛格达,那个姑娘就是克鲁皮奇的多拉,是的,是多拉!呸,呸,呸!”弗雷约娃向地上吐着唾沫,“我们这些诚实的女人能容忍吗?”
“不容忍!”人们明白过来,嚷道。
“是在我们城堡吗?”
“同格列高里亚涅兹在一起!”
“多拉!”
“那朵百合花!”
“把这朵百合花弄到柱子上去!”
“把玛格达弄到柱子上去!”
玛格达怕得打哆嗦,她的蜡黄的脸红了起来。
“嚯,您这条毒蛇!您比那些上过柱子的人还坏过百倍。”玛格达小声地叫一声。
“呵,惩罚吧!……我是那种人吗?……我是个庶民百姓,有房屋,丈夫是入了行会的!你们看见,你们准许吗?”愤怒的女钉子匠面向大众。
“把她送上柱子!上柱子,”人群大喊大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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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04/20/22 @ 0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