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众开始攻击货摊。石头、污泥、沙石犹如雨点般落在货摊上。老太婆蹲在角落里祈祷上苍，但是愤怒的大众越来越猛地进攻了……要置老婆子于死地。
“闪一边，恶棍们！以光荣的基督的名义，我要用枪头敲碎你们的头盖骨，”拉达克如雷鸣一样吼叫着，跳到货摊前，把枪口朝着人群。他的眼睛如野猫似燃起了火焰，胡子气得直抖。袒露着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人众害怕得后退了好几步。
“躲一边去，我再给你们说一遍。愿鼠疫把你们吞掉！你们是上帝的造物吗，你们还是人吗？你们是畜牲，不说话的畜牲！你们为什么为这个可怜的老婆子头痛，她用什么惹得各位发火，要把她像狗崽子似地弄死。算了吧，我深深地向大家鞠躬；谁要再摸一摸这婆婆，我就要把他的灵魂从心子里掏出来！”
开初，人们被这可怕的大汉吓呆了，然而，不久又爆发了新的怒潮，随后人们发现一些蓝衣卫兵来帮忙来了。
“为什么要那个塞尔维亚兵痞来干涉我们的事。”
“也叫他滚蛋！”
“打死他！”
拳头和石头都向拉达克袭来。有一个石头掉在了他的帽子上。但这个哈拉米人闪电般跳了开去，从人群中抓着小商店主妇夏弗拉尼奇娃的后颈，用力大无穷的右手将她举得高高，把她当作盾牌来抵挡这伙人。女店主像悬在钓钩上的青蛙一样，在半空中手舞足蹈，她的脸蛋儿红得像油锅里的龙虾。
喧嚣声、吵闹声、笑声以及骂言在愤怒的人群中此起彼伏。
“早安，夏弗拉尼奇娃！这回您可以不必荡秋千，而在空中摇摆了。”
“弄死这塞尔维亚人！”
“见鬼！这肥胖的店婆要减体重了。”
“她像大祭坛上的木偶吊在空中。”
“打他的脑门！这恶魔崽仔！”
“什么？什么魔鬼撞上了你？”大汉布拉日·希达柯尔发出了闷雷般声响，他人黑且胖穿着袖子是织就的衣服，用手肘插入人群。“瞧，玛格达还流着血！疯狗咬了你们吗，胆小鬼？你们是市民、是人吗？你们是土耳其人，是豺狼，是吸血鬼。老太婆如果犯了罪，这儿有市长。难道你们是法官，难道你们的棍棒、石头是法律？你们还骂这个塞尔维亚人！为了什么？因为他保护了这软弱无力的大娘。你们骂他时，说你们是基督徒，你们配吗？《圣经》上有吗，你们在晚祷上听说过吗？从这儿滚蛋吧！滚回去！羞煞人了！你们在家里没事干吗？做你们的针线活去吧，你们这些女人，如果你们没有头痛，就操你们的汤勺瓢羹吧！滚，还要卫兵来驱赶吗？而您，老人家！”这长胡子的人转身向拉达克，“放下这婆娘，走您的路吧，我来照料玛格达。而您夏弗拉尼奇娃师娘，滚回您的铺子去打耗子吧。那些事对您是无益的。您的脑筋有点发昏，您倒真的醉了。您得到多么严重的后果了呵！别把鼻子往世上伸，雷电会把它击断的，您哦，老饶舌鬼……哦，您！”
哈拉米人放下了女商贩，后者口里骂着，滚回到自己的店铺，活像个落汤的母鸡。
“再见”，矮个子拉达克对布拉日说，“您是个勇敢的人！”随即把枪背在肩上走了。其余的人因了羞赧和恐惧都循着弗雷约娃的脚步，各自散去。居鲁·嘎鲁茨摸着鼓胀的瘦削鼻子，最后一个一摇一晃蹒跚而去。一个无情的石头落在鼓手的鼻子上。
克鲁皮奇家一伙客人连些些微都没有猜到在圣玛柯广场前发生了什么事。葡萄酒淆乱了客人们的视听，即使听到了什么嘈杂声，又拿他们怎么样呢？只要有一点如血琼浆流出来，就会欢呼雀跃。就城里卫兵们说来，那样的涉足简直是一场喜剧，他合十在胸，满心欢喜，但又十分冷淡地在旁袖手瞧着。人们自会裁决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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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04/22/22 @ 00: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