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您的健康、您的幸福干杯，年轻的骑士！”克拉拉纤纤细手举起了银杯。“愿您荣光而幸福！整个沙漠上的宝石都向您发出那样的声音！”
“感谢您的敬酒，也感谢您，尊贵的夫人阁下！”搅昏了的巴维尔答复着。“您说是沙漠里的？我想知道，是谁，而且是怎样灵巧的手装点出如此的 ，那样的手能造出天堂来的！”
“用金子称不出幸福来”，寡妇用光洁白嫩的手支着头、叹着气。“当然，您年青的命运风云多变，无情地横扫世界。而我呢！您知道那些不眠之夜，像一条黑蛇无变化地逶迤吗？我总是毫无防备把自己陷在同一个地方，也看不见……更好的幸福的曙光；那样地混日子，那样地受孤寂，活着躺在坟墓里。”无可言状的痛苦盖住了寡妇的面容，然而她的美貌更令人惊奇。她的音调有如夜莺一首怨曲在颤抖。
青年人窘迫极了。他用手擦着前额，好像是在搜寻思想，又好像要驱散遮住眼睑上的雾障。
“您的孩子呢，尊贵的夫人？”巴维尔若有所悟。
“唉，你说得对”，克拉拉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我那孩子是我整个的幸福，整个的欣慰，是维系着我同这个世界的黄金纽带。我衷心地爱她。但是我这亲爱的心肝，倘若我看见她，就要引起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过去的事实在太不愉快了！一个孩子不成其为家庭。我那无辜的人儿有保障吗？我呢？妇女呢？嗬！”克拉拉埋着头，眼盯着自己面前，“尊贵的先生，在我面前是无底的深渊！”
这女人平静下来。巴维尔也哑口无语。一时间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蹲在克拉拉旁边的斑鸠唱出的咕咕声。
“哦，怎么！”夫人尖叫一声，把头转向后面。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宛如闪电像金刚石光一般地闪烁，卷发金蛇似地披在洁白的肩上。“为什么要抱怨？我太蠢了。我请您来，是为了像女修道院长给您唱催眠曲吗？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的心是一座坟墓，过去的痛苦在其中长眠。将来呢？我们都是瞎子，为什么要寻找它呢？今日的快乐呢？是个金苍蝇，早晨出生，晚上就毁灭了。应当及时捉住它。大无畏，穷追不舍，巴维尔先生！”克拉拉泪容满面地叹着气，把胸前的玫瑰花瓣扔进巴维尔的杯子中。“为今日之乐，为未来的幸福痛饮吧，玫瑰花为您而开放！”
克拉拉的眼睛妖艳地在燃烧。狭窄的布鲁塞尔衣领贴在洁白的劲背上，乌红的嘴唇灵巧地嚅动，巴维尔一动也不动地端着银杯发愣。
这女人直了直身子。
“喝吧，巴维尔”，她吩咐他。
“为了幸福的未来！”年青人不加思索，无言地又喝了一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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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05/14/22 @ 0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