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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皮奇坐在小店的铁碇上，他用铁锤敲啊，捶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其热心，好像他在锻制皇冠一样。白费心机！他的活路并不多。他停歇了几次，叹息着，思量片刻，又锻打起来，某种东西在噬咬着他的心灵。怎么办呢？不然，那似晨曦云雀般令人欣悦的声音会在屋内响彻。今天呢？······一切皆空，一切都寂静无声。恍如一个死人趟在屋里。眼泪在老人的眼眶里跳动。他放下铁锤，沉思默默。上帝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什么······想女儿，想他的独生女。慢慢地······慢慢地，眼泪滴了下来，流在红红的脸膛上，流在了白胡子上。老人想着，想着，想起那年轻时的情景。他怎样结的婚，怎样地爱妻子；她又怎样给他生了女儿！还有，他是如何的蠢笨，摇着摇着，替小婴儿催眠！那时的光景是多美啊！后来孩子是怎样地迈步，怎样牙牙学语，来慰藉双亲！他还记得，他的妻子是怎样衰老的，他是怎样的炙心，他的妻子又是怎样过世的!多么地痛苦哟！但是她给他丢下了个甜人的，亲爱的种······给他留了个独生女儿。女孩子的身材和灵魂都逐渐成长······芳香的小花在爸爸屋里开放!人们都很惊奇，父亲也引以为光荣和骄傲！老人在如何地默默遐想！为谁呢?那么为多拉，如果上帝给她一个如意郎君的话，还得为嫁妆而考虑。而今天呢？啊，今天！这一切都毁了，都吹了，犹如阳光下的白雪会融化，在消失。
过了一会儿，老人抬起头，用袖子抹去眼泪。
“啊，是什么？”他切切细语。“她得罪了灵魂。在上帝和大众面前玷污了我，我的家，我的姓氏！这个废物！人们在怀疑我，说我的行动不光明正大，说我，说克鲁皮奇！哼！鬼东西······上帝恕我之罪！他们的明断在哪里？说我在阴谋制造这个秘密计划来反对我们这个城市。我？我的一切行动都由我做主，难道还不明显，我的灵魂，难道不是玻璃般清白透明？无论谁来证明，克鲁皮奇是叛徒······简直胡说八道！我们都是罪人，从国王到可怜虫······我反倒是叛徒！我的确先前是活跃的······！唉，那种嫉妒，那种可诅咒的人类嫉妒！当您诚实的时候，全都觊觎着您，活像饿狼窥视着羔羊。但是她！······多拉，哦，上帝，我有什么过失？我的荣光······我的女儿玷污了清白的姓氏！唉，唉，哦，女儿，您要我怎么办？我先给出我的右手。但，难道那是真心的吗，是吗？她如露水般清白明洁，天仙一样虔诚，还欺骗了自己的老子！不，不，他们在瞎胡说！我深深地了解他们，这些毒蛇。他们胡说八道!但是这些证人！明摆着的证明人！那个剃头匠，那个剃头匠！难道我不能说，他会是我们家的灾星吗？不是他在报复吗?我拒绝了他。又为什么她不为自己辩解，为什么呢？还有玛格达，那个伪善人，还有她。喂，喂，佩塔尔，老头子，甘心进坟墓，比之听见和看见这些耻辱要好些！”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