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方案还没有成熟,要等一等。‘Chi va piano va lontano’(意大利语:哪怕您慢慢走,愈走会愈近的。)意大利人这样说。苹果要过一年才成熟。我这些克罗地亚人一时像头雄狮,一时又是羔羊。在这时他们反对土耳其人像狮子;我们会等到,他们会对我们驯服的。我们现在关心的是修城堡和抬兵马的钱财。他们应该把钱给我们。”
“如果他们像波容会议一样辩解呢?”
“如果那样”德拉希科维奇遐思冥想着,“哈,哈,我现在想起了我那亲爱的卡希巴尔伙计。他本人很稳重。真的,他只是半个总督,而且也只是名义上的。然而他显得是个完整的总督。他不是召集议会了吗?他借总督之名,那样议会也就合法了。瞧吧,阁下先生,那会议明显地在puneto juris是错的!”德拉希科维奇笑了笑。“还有拉契奥·布拉瓦奇基为我行动,我希望得到更多的东西。”德拉希科维奇笑着。
“对”,爱尔涅斯特高兴地为之一振,“您,reverendissime(拉丁文:阁下)从来不会缺少机灵的。喏,如果您要多些,为什么我们不向前迈步呢?”
“同意,阁下先生!”德拉希科维奇回答说。过几月后,主教便到了萨格勒布。
卡希巴尔·阿拉皮奇知道,皇家委员德拉希科维奇来到萨格勒布,哈列克和邓菲巴赫吃惊不小,因为他们看顾他如合法的总督。“这意味着什么?”他说,“在一切都没好而平静的时候,我顾望的是相反!”
议会召开前一天,卡希巴尔久久地呆在教长尼古拉·泽尔尼奇基家里,弗拉麦茨也在那里。驼背回到家里,非同一般地高兴。
首府萨格勒布城内各地区汇总厅的议事室笼罩着一片不寻常的狡黠气氛。在一张长大的绿色桌子上摆着厚厚的大部头册卷,纸张,墨水,五颜六色的特权箱,在它的四周云集着许多的议员,所有的人都穿金戴银地身着绒衣,所有人的围巾上都有珍珠和宝石在闪闪发光,鞘中佩着剑。珠宝商米约·袭尼斯基在寻找小个子法官先生,茨伦柯瓦茨的玛特茨伦柯维奇,捻着他那副淡褐色的大胡子。加希帕尔·德鲁希柯兹和伊万·扎波基(瓦来丁的代表)围着维里基·台波尔的佩塔尔·拉特凯,笨拙地对后者诉说,玛特·克格列维奇先生是怎样凭借着暴力抢走了农奴,并把他们弄死。拉特凯先生,抚弄着黑黑的胡子,为此十分惊奇,一言带过地警告说,玛特·克格列维奇是德拉希科维奇的好朋友。卡尔尼克的尼克·阿拉皮奇先生,是总督的兄弟,聚集了一群卡尔尼克的乡绅在自己周围,把自己的总督兄弟吹上了天。尊贵的教长尼克·泽尔尼奇基彬彬有礼地向年轻的斯提普克·塔希先生致敬,这是一个淡褐色头发的青年,同时悄悄摸到弗朗克·斯托尔尼柯维奇身边,后者正无顾虑地向摩拉维泽的乡绅发誓,他要在status(各阶级)面前捍卫他们的权利,反对哈列克的士兵们的蹂躏。再近一点站着一个硬朗朗的花甲老人,炯炯有神的黑眼,小胡子,穿蔚蓝色的裘毛绒衣——这是图诺波列的委员长布拉日·波格列迪奇,他正狡猾地同一个高个子摆谈着,后者瘦瘦身段穿着黑服——这是萨格勒布上城代表,文学家伊万·雅科波维奇。这时在角落里孤独地坐着一个人,他面容并不和善,陷入了沉思,这便是梅德维德堡的格列高里亚涅兹先生,他用自己的大刀支住自己。绅士们愈来愈多地走了进来,摆谈着,喊叫着,叮当叮当不停,绅士中间,只有一个地方才看得见穿黑长袈裟的尊贵先生。 在这片喧嚣声和骚动之中,王国副总监米克提涅茨的伊万·佩特里奇维奇坐在桌旁,用笔记整理混杂着法律条文的信件,他调着笔尖,他抬起依稀的秃顶,用闪闪发光的蓝眼睛向大门口窥测,像在等着谁。谁只要看见这一片不安地海洋,看见了乡绅们那可怕的静寂面容,他的眼光只要碰上几次闪电般的眼神,那就不能怀疑到,在这海洋的深处预兆着飓风的到来。
⑩克勒日:小亚细亚古国里迪亚的一个区。以富有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