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谈文人画】(2)不画画的大画家米芾

苏东坡的画,到底画的好不好,本人无墨不敢妄言,但是他的思想意识绝对够前卫,非常值得后人景仰。

好歹苏东坡还是留下了一两幅画,可米菲至今也无画作传世。众所周知,画家这个称谓,不靠作品说话不行,但是米芾无画也能叫画家,这可比苏东坡还牛哈!

米芾比苏东坡小15岁,跟苏东坡交情很深厚。文人画的开拓成功,主要也是他和苏东坡两人的在书法界的影响力非同一般。轮书法,米芾和苏东坡都在北宋四大家之列,一般评价排在苏东坡和黄庭坚的后面,察囊的前面。但是明董其昌就在《画禅室随笔》中说:“吾尝评米字,以为宋朝第一,毕竟出于东坡之上。即米颠书自率更得之,晚年一变,有冰寒于水之奇。”*

米芾那时,隶家刚起来不久,跟行家非常对立。山水画主要是关仝、范宽、李成三家鼎峙,艺术评论界对这三大画派都无比叹服:“三家鼎峙,百代标程”,学画的基本临摹这三大家的作品,但米芾对三大家却不屑:“关仝,工关河之势,峰峦少秀气;李成淡墨如梦雾中,石如云动,多巧少真意;范宽势虽雄杰,然深暗如暮夜晦冥,土石不分。”瞧这哥们这劲,当然更不把别的行家画家放眼里了,呵呵!

米芾当然也明白事实胜于雄辩的道理。他还有个儿子,叫米友仁,老子不画,儿子画总行吧!于是小米把大米的理论彻底用在了实践中来,开创出了一个令人叫绝的“米氏云山”的画法来画山水,那就是用大小错落的浓墨、焦墨、横点、点簇来再现层层山头,表现雨后山水的烟雨蒙蒙、变幻空灵,十分写意,用后人的概括总结就是““善画无根树,能描朦胧云”,云雾缭绕、山林隐映,取意不取形。”

米友仁《潇湘奇观图》
《郭升归鱼图》


这一下不得了,被许多画家争相仿效,那些点,也被称为“米点”。

不要以为得到了大家的承认小米就入了行家了。小米自己说:“只可自怡娱,不堪持赠君。”啥意思?就是说他画画是自娱自乐,不像画师,要去讨好对方,那叫:“咸竭尽精力,以副上意。其后宝箓宫成,绘事皆出画院。上时时临幸,少不如意,即加漫垩,别令命思。”这么搞,画师们精神上是很痛苦。

所以,小米的画,本质属于文人画,二米在文才上没法跟苏东坡比,但是文人画绝对被他们推进了一大步的,可以这么说,他把文人画从涂鸦提升到了画作。

因为书画名气太大,皇帝老儿宋徽宗就把米芾提拔为书画博士,还想看他的画。米芾一听这下坏了!为啥呢?因为宋徽宗不是个普通人,书画修养那是一顶一的大家高手,瘦金体就是他独创的。米芾可以嘴踩三大画派,绝对不敢在宋徽宗面前瞎忽悠,幸亏还有小米会画画,于是就用了小米的画去充数,最后总算蒙混过关了,米芾的光说不练,也让行家传为笑谈。所以后世虽然也有作者题为米芾的画,因为这个事总是存有争议。直到现在,世面上仅有一副叫《珊瑚贴》的书法能看到米芾的画画的影子,据说为了米芾表达购得名画及珊瑚笔架后的狂喜之情,在写到“珊瑚一枝”时,架不住喜悦的冲击,手舞足蹈,随手画了一座珊瑚笔架上去,并在旁边写上“金坐”二字,以便让人明白其稀有和珍贵。米芾的字肯定很牛就不用评说了,单说珊瑚笔架的“插图”,简直是“神来之笔”,委实“意趣盎然”啊!

《珊瑚帖》

此外,米芾还搞了不少绘画的理论著作出来,比如在他所著的《画史》一书中,记录了他收藏、品鉴古画以及自己对绘画的偏好、审美情趣、创作心得等。所以就绘画而言,米芾在中国绘画史上,绝对是有一席之地的,再怎么起码,他也是个美术评论家。

米家父子不仅在书画创作上留下了很多传奇,还在工具改革上大胆创新,在宋以前的古代书法作品中,用羊毫笔写书法,基本没有,也可以说,米友仁是中国书法史羊毫写书第一人。

下一节,可以谈谈宋徽宗了,他对文人画的推动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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