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最后的岁月(1)

2001年我回国又见到母亲,分外高兴。只是母亲老了,瘦弱了,行动缓慢,听力减退,但头脑还是特别清楚。2002年我和先生再次回国,时隔两年后,我再回国见到母亲时她已经骨瘦如柴,精神很差。原来她的胃肠功能减弱了很多,进食很少。她告诉我闻到肉香就想吃,只是多吃一点就会吐。我心里很难过,现在大家生活都好了,她身体却不行了。我将母亲接到我们的住所,同我们一起生活。

妹妹们对母亲的饮食很小心,特别叮咛我不要好心误事。可我还是想让母亲多吃一些饮食,当即我就去买了一个母亲喜欢的大肘子,用慢火红烧。当母亲见到它时非常高兴,她对妹妹们说:“你姐姐就是晓得我喜欢吃的东西”。当天她吃了几块,还好没有出什么问题胃。第二天,我又送去烧肉,只是购买的不同部位。因为母亲不能吃纯粹的瘦肉,只能吃带皮的五花肉。鱼肉容易消化吸收,可母亲不喜欢,特别是大鱼。无论如何吃饭的时候我仍然给她挑鱼,劝她增加营养。她当时吃不完,就自己放入小碗内置于另一边,晚上再吃。

亲朋宴请我们,每次我都会带上她。所到之处无论新餐馆或老餐馆,环境都很舒适,服务周到。母亲很高兴高兴,说自己也在“玩格” (讲究有排场的意思)。

在美国住了一年,母亲也熟悉了Walmart一类的超市。国内的Walmart 超市更有中国特色,里面本地风味食品应有尽有,且价格便宜。让母亲眼花缭乱 ,赞不绝口。我买了一大堆,先生说我贪心,母亲说我浪费,可回家以后大家都吃得高兴。走前我特地去那里给母亲买了她喜欢的绿豆糕等许多食品。每天早餐先生都去小食店给母亲买她喜欢的新鲜小笼包子。二妹又从外地来陪我们,帮助做饭。弟妹们也来相聚,母亲享受着亲情的幸福,整天乐融融,过得非常快活。

任何单独给她准备的食品母亲都舍不得自己吃,我故意说:“你不吃就丢掉,因为我们不喜欢”。从此,她对我们“不喜欢”的东西就天天吃,还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给她单独煮饭,饭好了她责备说:“为什么要特殊”。事实上我们的饭她咀嚼困难,不给她另外做饭,她只能勉强对付。

每天大家的饭菜都很丰盛,其中有母亲蒸的盐菜肉,那是她的拿手好菜,也是我们大家都喜欢的。据说母亲前一天晚上就着手准备,肉下面放的是她过去自己做的盐菜。那蒸肉香而且滑软,味道好吃极了。其实,母亲的手已颤抖多年,做菜非常困难。但她的心象过往一样,只要儿女们喜爱的,她咬着牙也要办到。

我们和二妹回乡为父亲扫墓,并为父亲更换了新墓碑。在父亲的坟头我千言万语无法对他述说当年的万般无奈。只有在他的坟上拾起一把土,在母亲百年之后让他们合葬在人间地里,让他们团聚在天国。当时母亲对这一切也感到格外欣慰。当母亲看见崭新的红色墓碑照片时,她万分高兴。过去哪家亲戚给父亲上了坟、料理了父亲的墓地,母亲都会予以感谢。我们询问母亲是否愿意将父亲的墓迁到城市?她不主张动土,她说不能打扰入土的亲人,对后人不好。虽然母亲深深地思念在九泉下的父亲,但她相信迷信,我们只好作罢。

给父亲上坟
给父亲重修新坟
给爷爷上坟
2001年和母亲相聚
2002年最后一次和母亲相逢
2002年
弟妹家人给母亲生日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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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学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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