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78年,我在当时绵阳的青川县高山队上山插队,把家里老爸的宝贝疙瘩—春雷牌无线电收音机接管。理由是,要及时收听到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那个时候已经学会了拉大旗作虎皮,附加条件执行上级指示的灯儿了)……
但是,在我下乡的高山里,这个收音机收得最清楚的就是在墨尔本播出的澳洲华语电台声音……“This is Australia……这里是澳洲广播电台……”
播音员贾凡带沙哑嗓子的男中音魔幻般磁性非常有诱惑力。讲《三国演义》是我听过的最好最动听的故事。电台不反共,只谈风花雪夜、民俗风情;歌曲旋律优雅缠绵,其中刘文正、邓丽君的歌占多数,大陆歌曲也有,比如《红珊瑚》《一条大河》,都是海外华人点播的。
在风雨如晦的日子里,刘文正《三月里的小雨》排遣了我多少山雨带来的烦愁,数都数不清啊。唐尼的《有个陌生的女孩》一曲经常令我想起在成都高中时,上学路上每每碰见的那个在另一中学上学的一位文静芷雅……令人暗恋得发狂的女生……我们相向对面擦肩而过,目光所触,女孩低头蕴涩飘走……春风拂面啊。
后来到了大学,读到徐志摩的诗,才知道那情状叫作:“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终身遗憾啊……当年满脑子只想整世界革命,哪里顾得上飞情纳谊、你侬我侬啊。到现在,一哼起唐尼的这支歌,女孩 的模样一定会翩然而至,温馨至哉。
很多男生皆有此种桥段在心底……我的一个大学同寝室的同学,当年听我很深情唱这支歌时,搅动了静若止水的往昔,打捞起了他内心的那片阳光……以至毕业后几十年,他遇见我,还提起那支青春的挽歌。
而邓丽君的歌都很美丽,《原乡人》《在水一方》《水上人》《小城的故事》等意境美得一塌糊涂。《人面桃花》《女郎》缠绵惆怅,欲罢不能;最使人心中怦怦小鹿撞怀的还是那首《采槟榔》,大胆、狂放、热烈、开朗……“赶快来牵手啊,我的郎……”哈死个人了……一句话,感谢Australia 电台当年跨洋过海传递的爱意和爱的启蒙。
文章在群里贴出后,收到以下留言:
梁兄五世:
@赵建伟 我最经常听的是美国之音,有时候听听和平与进步广播电台和莫斯科广播电台
欧阳龙门:
@赵建伟 谢谢了。
很奇怪,我当年也听澳广,
你说那些我都听过,怎么就没有邓丽君的印象。
是上了大学才对邓丽君有了深刻的印象。
直到今天,她的歌仍然在我心中排名第一,
那里面编织了我们的青春
周真明:
我当年也是听澳广,邓丽君,刘文正的歌声伴随着我苦涩的青春。
梁兄五世:
@赵建伟 @欧阳龙门
我当年偷听“敌台”,第一次听邓丽君的歌,就是澳广播出的这首云河
老疺驴:
我第一次听见澳洲台是在新疆,大约是1975年,声音非常清晰,这里是澳洲广播电台,英文介绍,听的第一首歌是“康定情歌”,张家溜溜的大姐人才溜溜的好吆,李家溜溜的大哥看上溜溜的她吆,黄色歌曲,反动。我像触电一样被惊呆了,虽然小,但发现另外的东西,有深深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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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当年收听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