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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裴伽
我和裴伽相识,在1932年在四川的潼川(现在的三台),那时他才十三四岁(他是1919年生的)。我1931年从上海同邓天矞(我的爱人)回合江故乡,32年又同她到三台潼属共立高中教书,还加我的七弟剑予。他既替我改高中的作文,又兼治初中的国文课,裴伽便是他的学生。师生很相得。次年我先回成都,天矞与剑予迟我半年回。她回成都时,裴伽便同她坐一辆黄包车。我36年在乐山嘉属联中教书,他又来考上,同黄尚琼(我现在的妻子)同班,做了我的学生。因为和我们如此相契,也就接受我们的理想—以后成了我们的终生同志。他由于抗日军兴。激于反帝反侵略和爱国热情,住了一学期便只身出川走武汉、南京,参加了红十字会医疗队。南京失守,医疗队转移安徽,旋调福建古田,他在古田给我来了信。他在那儿还在一个小学教书,认识他以后的爱人蔡季昕。他说他将到泉州,我给他介绍了泉州的朋友。他是40年和黎丁步行到泉州去的。他到那里便在“民声报社任编辑,42年底又一度协助编福建日报副刊《钟涛》,还在爱群小学兼教毕业班的国语课,到了44年四月才回到成都,作《新新新闻》的编辑,又和我们在一起了。
他在泉州时,只要工作做好,什么都不在乎;而且常常为此要熬夜工作,任劳任怨,付出很大的心血。
当他未回川时,我也为泉州平民中学和民生职业学校任教的叶非英同志的《自由丛刊》译了好几种如《西班牙革命建设》《西班牙革命》等等。我想他是见到叶的。他回成都后不止一次和我讲到叶。
1944年下学期我已到四川大学兼课,但要到46年才脱离华西协中。那时以世界语作地下工作的许寿真同志(他后来在十二桥被蒋匪帮杀害),我就是在裴伽(和项冲一起)的《新新新闻》职员宿舍会晤的。48年下期或49年我同裴伽,九弟剑琴发刊《长江月刊》,那是学术性的也是安那其的,但只出了三期。解放后,华西协中迁进城改为市十三中学,裴伽便到那里教语文,我的七弟剑予,也是他三台初中的老师,作了教务主任。他在那里一直教到去世。我,天矞和他以及他的爱人蔡季昕各人都忙,但逢星期日假日,就常来往,相互间亲如手足。他在十三中是可以简洁地说,也是要做好工作,备好课,教好课,改好作业,忙得少有足够的休息,常常熬夜。他也不放松自己对古典文学,现代文学等的学习来提高自己,直到他得了险症,也还不放松。他是为人民的教育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他对待天矞如姊,常常存问,尤其是在十年浩劫期间,对我们(特别是受迫害最酷的天矞)尤其担心。他的两个儿子于西、蓉西和我的小儿子万井非常要好,尤其是于西。他俩都酷好艺术。十年浩劫结束后,我们都想重振精神大干一番事业,七九年是他六十生辰,我写了一首“寿裴伽”的诗,后来写成单条,挂在他的书房内。同时我自己也写了一首,中间有“不为濛濛白,还存赤赤丹”……那样的句子。谁知81年便先离我们而去了。我现在把寿裴伽的诗录在下面:
祝君寿花甲 祝君享遐年 向学愿已了 好攻文史关 我生若行旅
崎岖路且长 驽骀勉策足 未肯因人热 寂寞等寻常
羡君健且强 古今任俯仰 方寸有衡量 我虽老且悖
故旧盼扶将 不为濛濛白 还存赤赤丹 寸堵不尽意 生死不相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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