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续集 (24)

心境

我的心境,差不多被屠格涅夫一八七八年的一些散文诗写透了。

我只没患脊椎癌,虽说也患了脑心血管以及这样那样的病痾。

我有“家”,无巢;也叫喊“明天,明天!”我已不再为那些失去的东西唉声叹气。

我剪了翅膀,无海可投。

我也怜悯我自己,别人,所有的人,野兽,鸟类……一切有生命之物

再加上桌上萎谢的唐菖蒲,菊花……

但我可不要贪享别人的怜悯,要想到失去怜悯,甚或变怜悯为鄙夷的时候。

寂寞引起回想,但不要陶醉于过去的“得”和“失”,从中来求的安慰与救济。

回忆只是一幅幅债务的清单,要问自己偿还了好多?

你不要醒醉于“当我不在世的时候,”……“大概体验过我痛苦的人……每日在忧虑、欢乐和困难的时刻想起我的人”,那也许是屠格涅夫的波丽娜·薇亚尔多。

你要在愁苦疾病寂寞的深坑里爬上现实的土地上来,那里才有生命,也还有同你一样,或者甚过你的处境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那是无名姓的同情,无名姓的同患难,……你要把别人的冷漠鄙夷,甚至咀咒,升华的力量战斗,不要想明天,明天它自会来,那时你会受到Plut的欢迎。但我得先分清敌与友,理想是人生的鹄的,勇敢地踏进“门栏。”

1987年十月三十一日上午

两颗心的对话

A   你还不死
B   我等待,但我还不想死
A  你总要死,只要你熬得受得
B  我还要工作;我偏不死
这是一场持续了好几年的斗争
一个无端的恨
一个想和好解冻
斗争是哑然的、冷的、残忍的
何时了结呢?
当B的那颗心停止搏动了的时候
那时A满意了,但平静了?
一样地,更老了,失去了对立的一面
会感到孤独——“自作自受”

                           1988年三月八日晨七点床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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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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