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仁忠:路漫漫,吾将上下求索: 我的人生回忆 (28)

(续)第二篇 吾有所思吾有所为吾有所乐 — 我的工作生活

 (六)波澜跌拓的民办高等院校工作

从2009年9月退休到2019年8月这十年,因为一些十分偶然的原因使我先后在民办四川天一学院、四川长江职业学院、成都信息工程大学银杏酒店管理学院这三所民办高等院校中担任院长工作,所以这一段经历的叙述也分成三个部分来回忆。

                                        上

2009年9月我从西南财经大学退休了,其实这年我已经62岁,但因为是当知青时多次户口迁移无意中造成的笔误,使我的法定年龄小了两年,我是1947年9月5日出生的,而户籍和身份证上的法定出生日是1949年9月5日。因为在我退休的前几年同在经济信息管理学院里工作的梁承华先生已在早几年退休后到了四川天一学院担任管理系主任,所以他一定要我退休后到他那里去任教,于是从2009年9月起,我在西南财经大学继续上科学技术史课程的同时,到了民办四川天一学院任教。

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在民办四川天一学院就是上课,觉得这种休闲的日子很舒适,一周七天有两天在西南财经大学讲科学技术史,又有两天在天一学院上经济管理课程,当然还有三天是退休后在家中赋闲的日子,觉得这种节奏不紧不慢怡然自得。在天一学院上课的地点是在天回镇紧邻植物园,学校有班车接送,上车后从城区到天回山一下车迎面扑来的是清新的郊外空气,感觉特别良好舒适。特别有趣的是一车老师们,大家说说笑笑十分畅快,那两年川陕公路三环到绕城段正在扩建十分拥堵,开车的师傅经常要找寻各种各样的路线从城区奔赴天回,这也是一件趣事。这两年我在天一学院没有固定的课程,民办高校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师资缺乏,专职老师很少多是兼职老师,很多课程开学了都还找不到老师,我上的多数是这种开学了还找不到老师的课。天一学院属于专科,学生的基础极差,录取的学生高考成绩在200分左右,每周有两天在西南财经大学给高考成绩600分左右的重点本科的学生上课,另有两天给这种专科学生上课,反差极大也是一种乐事。

民办四川天一学院是1992年成立,在1994年得到教育部批准的首批民办高等学校,当年全国只批准了七所,它的创始人是当年红卫兵运动中的成都电讯工程学院的成电东方红的领袖蔡文斌,西南财经大学前前后后有很多老师都参与了这所民办高校的创办和建设,期间也几经转让,西安欧亚教育集团曾入主过,我去的时候天一学院的投资方是新加坡劳偌德教育集团。这种民办高等院校营运上完全自负盈亏,国家是没有经费投入的,营运开支的费用和成本是学费收入以及投资方的投入,这也导致了这种民办高校在办学和管理上极大的矛盾和弊病。

学校的资产是举办方也就是投资方的,学校营运的盈亏也由投资方负责,所以投资方一般都派得有高管在校内担任一定职务,但这些高管多数是经营管理型的,基本上不懂教育更不懂高等教育,他们的工作职责主要是监管学校的资产和管理控制学校里营运成本费用。因此日常教学及行政投资方往往又聘有院长来管理,这些院长多数是来自公办高等院校中的教授。矛盾往往就由此而生了,院长为了教学需要有人事和财务上的权利,但这种权利往往是掌握在投资方的高管手中,而高管需要对投资方老板负责,更多的是要向老板展示他们的才能,于是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发生,这也导致了民办高等院级领导班子极不稳定,院长们多数来自于体制内公办院校,无论从思维习惯工作方式上都很难与投资方这些高管们沟通交流,更难于融合在一起了。

教育主管部门对这些问题其实很了解,教育部特别强调民办高等院校的法人治理环境,要求学校的举办方完善法人治理机制,让高等学校独立自主办学,院长应有充分的权力办学,但因为学校是投资方的资产,要落实这个法人治理的环境也很难。

从2009年9月起,我很悠闲的乐怡自得的在四川天一学院上了两年左右时间的课,那段时间过得真是休闲优雅乐在其中,特别是的这段时间中结识了很多天一学院的老师,他们其实都很优秀,在民办高校这种环境中,努力的认真负责的教书育人。到了2011年的上半年,引导我到天一学院上课的梁成华教授打算二次退休了,他当时担任着天一学院的经管系系主任,天一学院将近8000学生中,有4000多都是这个经管系的学生,老梁比我大几岁,所以想彻底休息了,辞职之前他很认真的问过我愿不愿意担任天一学院经管系的主任,如果愿意他可向学院推荐,说真心话我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在这种民办高等院校中去做什么系主任的行政工作,所以不假思索的推托了,接替他担任经管系系主持工作的副系主任的是一位候姓的年轻人,他之前担任经管系的教学科长,真没有想到一年后我居然会同意这位年轻人的要求担任了天一学院经管系主任,并由此开始戏剧性的当了四川天一学院的执行院长,从而一发不可收拾的从在天一学院当院长开始在好几个民办高等院校担任了八年多的院长。

这里想特别说说民办高等院校的学生、老师以及员工。民办高校的学生多数都来自经济条件并不特别好的家庭,不少学生来自边远地区的农村,家长们承担着比公办院校高得多的学费,把孩子送到为数不少的民办高校中读书,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些学生多数学习成绩不很优秀,高考时成绩不太好考分不高,只能来读这种收费偏高的民办高等院校。这些学生客观的讲学习知识的资质是差一些,特别是学习的良好习惯基本没有养成,所以在大学中的学习困难都比较大,但这些学生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是质朴纯净,动手的能力特别强,这也是他们能在进行职业教育的这种民办高校中努力学习技术技能的基础和优势。对他们来讲如果是强调学习是要搞清楚“是什么”“为什么”困难是比较大的,但要让他们明白和学会“做什么”“怎样做”却是他们的优势。另外,这些学生的又一个特点是社会活动能力都比较强,学校里的各种各样的学生活动,他们都会让老师们不太费心的搞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展示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简言之,这是一批可塑性强的青年。

民办高校的老师组成是两个极端,一部分就是像我这样的从公办高校退休的老师,另一部分是30岁左右的年轻老师,他们一般都有硕士研究生的学历,在自己的专业上其实是很优秀的,只是因为公办院校需要博士研究生的学历,他们只好屈居在民办高校中。因为民办高校这种机制,使得这部分年轻老师缺乏归属感,他们对未来比较迷茫,所以他们更多的强调收入,很多年轻老师都是在某一所民办高校是专职老师,但同时又在其他的民办高校兼职上课。至于民办高校的行政员工可以说是工作中的骨干,一所民办高校主要是靠这种行政员工支撐起来的,其中包括管理学生的辅导员,这些行政员工承担着大量的工作,保持学校的正常运转。

转眼到了2011年的下半年,在我授课的四川天一学院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变化很快的触发成学校比较大的动荡。2011年11月,由华西希望下属的《希望教育集团》经过购买转让成为四川天一学院新的投资者即举办方,按惯例新的投资方派出了它的高管进入了学校,对四川天一学院进行全方位的接管,这是希望教育集团收购的第一所大学,工作中进入学校的希望教育集团的高管们比较缺乏知识分子成堆的高等院校的管理经验,企业的手段和氛围多了一些,从而引发了天一学院教职员工的思想动荡,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两所建在城区三环路边的新的高职院校正在招兵买马,所以从2011年底起就陸续有天一学院的教职员工主要是中层干部和教师辞职离开学校,这种情况在2012年春节后学校开学之后逐渐增多,在3月份达到了一个高潮,除了已经离开了学院的教职员工外,因为多种原因尚未离开学院的教职员工也人心惶惶的在寻找出路。

到了3月中旬,经管系那位候姓的年轻副主任找到我,告诉我他已决定辞职应聘到另一所学校,他表达了希望我来担任经管系主任的愿望,当然也不是他就决定我能不能去担任这个系主任,他是想征得我的同意之后向学校说许老师可以担任系主任,从他的角度希望我来担任经管系主任的原因有二条:一是学校目前处于多事之秋,特别是教职员工人心混乱,他觉得我来担任系主任有利于稳定老师们的情绪;二是他个人的需要,他急于离开天一学院,怕没有人接手经管系主任不利于他顺利离开学校,当然于他个人还有一个不便于在这里说得很明白清楚的理由。基于对年轻人坦诚表白的理解以及对他的支持,我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可以来做系主任,但也没有明确的表示拒绝,于是他便积极的向学院汇报了这个情况。

果然第二天学院的院长助理教务处处长就来找了我,表达了学院希望聘请我担任经管系系主任的愿望,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讲,我是不大愿意做这个事的,它不如当老师自由,没有拒绝候姓年轻主任其实是基于一个很复杂的心态,别人很诚心的来找了你,我不愿意让他太失望,所以我也没有答应这位院长助理教务处处长同意出任经管系系主任。

最后促使我答应了此事的原因,是哪位教务处长的诚心,这是一位颇有风度很有礼貌的女老师,她像三顾茅庐似的连续几天等候在我上课的教室外,一下课便拉着我与我谈这个事,讲了很多话说了很多事使得我不管心里边情不情愿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她。后来得知她其实是来替院长打前站的,我一同意她即刻让我与院长见了面,很快就敲定了此事。不过我同意做这个事还是有前提条件的,就是我每周只能到学校两天半,用于管理经济管理系,其余时间我自由安排,我提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因为据我对经济管理系情况的了解,我觉得我用两天半的时间完全可以把这个系管好,当然学院为了让我同意作系主任,早就准备了一位周姓老师做我的系主任助理,于是我就这样从担任管理经济管理系主任开始了在民办高校长达八年的行政管理工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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