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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第十三篇 书山有径 学海无涯——我的“大学”
我的知识青年生涯有点错综复杂甚至颇有点戏剧性:先是依随成都一中去到了安县宝林公社,呆了两个月后知道户口还放在成都一中没有被迁往安县,于是回城拿到那份户口迁移证便想赖在成都不再下乡,但户口始终上不回去,混了半年多中间又曾经到郫县去当了两三个月的知青,最后万般无奈的在1970年初春节前去了蒲江县大唐公社,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在盛传今后城市里面的就业是从下乡知识青年中招收。
赶在1970年春节前到了生产队,匆匆忙忙安顿下来之后便回成都过年了,过完年回到生产队参加了个把月农闲的“一打三反运动”,春耕开始后便积极参加了生产队的各种劳动,在大春作物水稻栽插完毕后的7月,认识了大唐公社党委书记兼革委会主任郑书记,他是把我从农村送回城市的一位贵人,严格的说应该是一位恩人,几十年过去了,不仅当年我没有弄明白郑书记为什么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用很强硬的手段和方法让我招工回成都,就是后来几十年中偶有想及此事也还不是很明其中就里,潜意识深处有时要为这件事找点理由时,自己认为最合理的解释就是郑书记觉得我这个小知识分子不应埋没在农村。
初识郑书记是1970年7月,蒲江县在县上开了一个全县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大会,大唐公社25个代表中我是唯一的知识青年代表,据说当时是公社点名让我去的,后来得知所谓公社点名就是郑书记的点名。四五天的学习毛主席著作的积极分子大会开得既紧张又乏味,我因为背负着郑书记会前给我的嘱托要我在小组讨论时多发言以免会议冷场,所以只好很积极的踊跃发言,但其他农民大伯大妈因为不善言语很少讲话,于是小组讨论就成了郑书记与我的双簧:他讲了我讲,我讲了他讲,不然会议就要冷场。因为会议上还是有很多空闲时间的,郑书记单独约着我在晚上休会的时候去了蒲江县的很多地方边聊边逛,几天下来好像我们就成了交流甚畅的朋友。会议散了之后他让我赶场天上大唐镇时一定要到公社去找他聊天,如果遇到公社那天打牙祭,他会提前让人带信给我让我到公社去吃午饭,于是从那之后我和这位贵人也是恩人就几乎每周都要见面聊天一次了。
我从来没有正面问过他的过往来历,这在干部刚刚得到解放不久的1970年应该还是个忌讳,但交流中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一是他是知识分子干部,至于学历怎样不得而知;二是他文化大革命前是县上某个局的一把手,五·七干校毕业后安排到大唐公社作书记兼革委会主任。我们聊天的话题比较宽泛,北京成都蒲江的风土人情,当年文化大革命激烈斗争的情况等等。在他替我用很高明的领导手段处理了一度使我和我的知青队友很被动的“打狗事件”后,我和他都心有灵犀的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我不知道他后来的仕途升迁状况如何,但当时我至少知道他的心灵还是比较黯淡落寂的,也许经历过文化大革命被整过的干部当年都是如此吧。
虽然到1970年下半年已经有招收知识青年回城工作读书的消息,但我居然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我个人在这方面的诉求和愿望,我觉得他既然把我当朋友我也就不能使他为难,只是有一天闲谈中,他突然主动的问我:如果有回城读书和工作的机会,你愿意选择哪一个,当时下乡知识青年那种落泊的情况和想回城的急迫心情,我不假思索的告诉他当然是先工作,因为当时的情况虽然也有大学似乎要招生的消息但仍然使人感到不现实太遥远。我从70年春节前也就是年初到大唐公社,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而当时几乎更多的知识青年下乡己快两年,所以对尽快招工回城我是不敢奢望的。没想到71年初的某一天,突然大队通知我第二天去县医院参加知青招工体检,十分诧异的我第二天便急匆匆的赶到县上,在见到了成都市金牛区商业局的招工人员后,才知道我被大唐公社推荐成了25名被招工知识青年中的一员。因为招工单位的任务很急,我们在体检后便迅速的回到生产队处理各项离队事务,几天后便乘招工单位的大卡车回到了成都。
尽管不明就理,但我心知肚明的知道所有这一切一定是郑书记安排的,事后得到的消息确实如此,因为我下乡还不到一年,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招工要下乡多久,但众目睽睽下要推荐我招工回成都还是有相当阻力的,无论是公社分管知青的副主任还是生产大队都有些意见,何况前不久才处理了我们几个知青打贫下中农狗的事件,但郑书记行使了他一把手的铁腕,快刀斩乱麻似的迅速处理了我的招工推荐问题。使人感到遗憾的是,因为呆在县上的成都市金牛区商业局的招工人员心情迫切的急于回成都,几天中忙乱的我竞无法也抽不出时间去郑书记道个别,当然那个时候他与我一样都很心知肚明,还是最好不要见面的好,更令人感到遗憾的是由于多种原因,我后来与郑书记因为一些偶然的因素失掉了联系。
我应该是当年的知识青年中第一批回到城市里的,当年那个氛围下,困在农村的知识青年对回城是归心似箭但又无可奈何,郑书记如此包办的把我送回了城有了一份工作,所以我说他不仅是我青年时代的一位贵人,也是一位恩人。从蒲江县招工回城后要至今,五十多年过去了,几十年中我的情况也发生了很多变化,但这位贵人和恩人的音容我始终不能忘怀,他的胸怀他的睿智他的魄力让我终身难忘。郑书记也是我所认识的第一位国家干部,在这之前认识的对我有极大帮助的贵人都是老师,在这之后我还与很多“干部”打过交道交过朋友,在与郑书记这样第一位干部交友的过程中,我感悟最深的是干部首先是人,然后才是他的干部身份,你在与他们交往的过程中,只要把他作为人来交往,与他们的朋友关系是一定能够建立起来的。
招工到成都市金牛区商业局后,集中学习和培训了10多天后,我和另外三位知青被分配到了离城较近的石羊供销社。在石羊供销社呆的一年多时间中,在当年农村中供销社这个庞大机制中,我学习到了很多计划经济体制下国营商业的运作知识。虽然我的父母亲都是在国营商业中工作,但他们涉及到的业务面比较窄,比如我的母亲是百货公司的,涉及到的商品主要是日用百货品,而供销社则不同,它包罗万象内容繁多机构复杂,既有工业品副食品的销售,也有农业生产资料的制作和供应,更有除粮食之外的各种各样农副产品的收购,所以后来在进入90年代我下海后经常用到的很多商业知识,更多的是在供销社工作那几年学习到的。
在石羊供销社工作的那一年多,还让我了解和懂得了当年的人民公社的一些运行机制,当年我们被分配到石羊供销社时,正值春耕开始的季节,我便被安排到石羊人民公社工作了两三个月,当年的人民公社是政社合一的,它既是一个庞大的生产机构,也是一个政府的权力机构,在那里工作的两三个月中,认识了一位被称作秘书的罗姓公社干部,大家都叫他罗秘书,与他虽然说不上是交成了什么朋友,但客观上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后来在各种各样工作中都派上用场的东西。
这位罗秘书真是一位奇人,后来得知称他为罗秘书是因为他的行政职务确实是石羊人民公社秘书,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行政职务,甚至不是共产党员。奇就奇在他一介没有任何行政职务的非党人士,居然料理着石羊人民公社相当多的事务,除了当年的头等大事也就是阶级和阶级斗争他不管之外,好几万人口的一个公社,不少事务最后都是他在料理,经常在公社里边听到的是要问一件事情如何做怎么办时,众口一词都说要去问问罗秘书,连公社党委书记都经常这样说这样做。说他是奇人,一个很重要的点是他好像确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和能量,公社或者是下面的生产大队生产队遇到一些紧急问题时,都是他临危不乱的在安然处理,处理的手段和处理的结果都是十分得体的,以他解决各种各样问题的状况来看,他似乎就是公社的权力中心,但同样奇的也是你在他身上没有一丝丝一点点权力的迹象,他好像永远都在就事论事的解决实际问题。我被抽调到石羊人民公社工作时,他就是我的领导和顶头上司,在与他近两个月的接触中,潜移默化的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应该是社会这所大学中第一次教我工作方法的老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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