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仁忠:路漫漫,吾将上下求索: 我生活中的繁琐小事(269)

(续)第十七篇 赤橙黄绿青蓝紫——我生活中的繁琐小事

我之所以这样给刘仁清说要回去看看,是因为时间已经较晚,我得去看看能不能够把各方面的人手组织起来,所以我没有给刘仁清说肯定的话,但我心里边感觉到这个事情不会有多大问题。后来事情的发展确实展示了我在组织完成一项具体工作上的能力,我在回家的路上就邀约召集到了一批同学,有我们高六六级的吳伯贤周光熔同学以及高68.1班的好几位同学。大家都聚集到了我家中,我给大家讲了下午我与刘仁清交换意见的情况,说到了我们决定出一份大字报表示我们的观点,希望大家今天晚上辛苦一下熬个夜,争取把大字报制作出来明天贴出去。

大家都表示没有什么意见,于是立即就分工动手,首先是我立即开始起草大字报的内容,其他同学分别去准备笔墨纸张,我让大家二个小时之后再次在我家中会合,我告诉大家,那个时候我会起草出大字报内容的一半,她们可以开始抄写,同时我起草大字报内容的另一半。两个小时后大家再次汇合时己过了午夜十二点,我的大字报内容的上半部分已经起草并审定完毕,几位同学便分头把这部分内容分开进行抄写,这个时候我开始抓紧继续起草大字报的后半部分。

大约在凌晨3:00左右,我的大字报起草完毕,她们所抄写的大字报前半部分内容也接近完成,大家让我去休息一下,她们确保能在天亮前抄写完大字报。早上6点当我醒来时,同学们已经把抄好并检查过的大字报卷好放在桌子上了,草草的用过早饭之后我带上大字报去了学校,当时学校已经停课,和我们观点接近的一批同学大约有二十多人都住在行政楼三楼阅览室中,我上楼找到了刘仁清龙向东等同学,大家一起阅读检查了大字报后都表示认同,最后由刘仁清龙向东刘正富和我以“敢闯霹雳向东烈”的名字代表大家莶署。应该是说大家对于这么快我就能够把这份大字报组织制作出来还是有些意外的,当时刘仁清说了一句“许胖子,你还搞得快哦,都搞出来了就莶名吧”,这份成都七中第一篇把斗争矛头指向当权派的大字报就这样贴出去了。

把一件很具体的事处理和解决好还是需要一定的技术或者说是艺术的。1967年2月17日后,四川杀气腾腾的“二月镇反”开始了,当天从直升飞机上铺天盖地撒下来的传单上可见来头不小。当时“七毛”去静坐成都军区的同学们都撤回了学校,我也到了学校与“七毛”的同学在一起,大家都在静观事态的发展。第二天与我们成都七中毗邻的空指7237部队来了一位李参谋,说要找红卫兵组织的负责人弄清楚去成都军区静坐绝食的情况,因为当时已经出现了部队在工人造反派中抓人的情况,为避免意外在我提议下大家同意由我出面应付,因为我有两个极好的身份,一是我是红卫兵成都部队观点的,二是我没有去成都军区静坐。

不过这个身份如何向李参谋所代表的7237部队表明需要一定的技巧,在与这位李参谋见面前我心中很明白如果一碰面就直白这两个身份,可能产生的效果不会太好,至少不会有利于后边由我出面去与部队协调相关事宜的周旋,我觉得我应当在合适的时候用比较艺术的语言让他关注我重视我。我和他一见面,李参谋就很严肃的板着脸给我讲静坐成都军区是很严重的反革命事件,按部队的统一安排他们7237部队负责弄清楚成都七中红卫兵去成都军区静坐的情况,我很安静的面对微笑的听他讲述,并且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赞同,这样他的情绪逐渐有所缓和,语言也不再那么急促严肃了,在我觉得我应当并且氛围也可以开口讲话的时候,我对他讲述的第一句话是“李参谋说得对,我已经批评他们了”,在讲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李参谋闪过了一絲惊异的目光,他停住了讲话望着我,显然是想听到我进一步的解释,于是我告诉他我虽然在“七毛”负责,但我的观点是红成的,而且我没有去成都军区静坐。我看他还有听我继续讲的意思,便开始了自我批评。

我给他讲我们是中学生,比对门成都工学院的大学生年龄要小得多,我是同学们中年龄最大的了,也才19岁不到20岁,我们最小的同学还有13岁不到14岁的。所以我们考虑不㥧,听信了揪出了西南局省市委的走资派后要继续揪成都军区的走资派的宣传,就有同学到成都军区去静坐了,现在同学们都回到学校中来了,我已经很严厉的批评了他们,让他们总结这几天在成都军区静坐的情况,做好自我批评和自我反省。李参谋听我讲了这些,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直板着的脸有一点微笑了,他跟我讲弄清楚在成都军区静坐的情况是部队的基本要求,他希望我能配合他尽快的把情况弄清楚。我连忙点头表示一定密切配合,把同学们在成都军区静坐的情况在这一两天内弄清楚后向他汇报,并且带着他在学校里逛了一圈,特别刻意的带他去看了一下初一的小同学。因为有这一个比较好的第一次见面的过程,后边的事情也就逐渐不麻烦了,伴随着整体形势的逐步缓和,最后7237部队在弄清楚成都军区静坐情况后也没有再提出其他问题,甚至对“七毛”的一些宣传器材如旗帜锣鼓广播设施都没有像其他学校那样予以封存乃至收缴。

如果一件事情需要组织一个团队去完成,我个人的观点是这个团队一定要短小精干,人不要太多,每个人都要有该有的岗位明确的工作任务,并且要让他明白自己在这个岗位上为了完成工作任务该做的事。也是在1967年,应该是4月之后“二月镇反”已被否定了吧的时候,我带着“七毛”几位成员到人民南路百货大楼顶楼上建了一个广播站,主要是宣传粉碎“二月逆流”,我们这个广播站就很精干,大概就五六个人吧,一位是管广播器材的,这个岗位很重要技术性也很强,记忆中是“七毛”中一位姓杨的初三同学,他是身体力行的独立担纲把这个岗位的工作任务做得好上加好。当时使用的广播器材都是用的电子管,电子管烧久了就会发烫影响广播效果,有时甚至会卡住断电终断广播,他凭着他精湛的技术自始至终都保证了我们广播的顺利播出。

其他几位是我根据广播时段的需要选定的,他们就像正式的广播电台一样各自分配了一个时段,每个人不仅在那个时段要广播,而且要负责去组织编辑他所广播的内容。至于我是担纲了每天下午七点左右黄金时间的粉碎“二月逆流”的专题广播,主要内容是播送和宣讲“北京来电”消息。当年我们这个广播站在市中心影响很大,当时城区产业军的势力还比较大,我们像一颗钉子似的插在其中,驻足在人民南路广场上百货大楼楼下的听众络绎不绝,特别是我所广播的那个时间,楼下是人山人海黑压压地一片。我在广播中虽然也要宣讲,但我刻意不把宣讲内容讲得很深很透,在播送了当天北京传来的粉碎“二月逆流”来电内容后,我更多的是在很多很关键的地方做重复广播强调重点,引导听众们去自我思考,这样达到的效果很好,这也是这个时段听众最多的原因。

上边说到在1967年2月到4月我所做的这两件事,在我看来是很好的展示了哪个年龄的我已经具有了相当的做好这些事情的才干,其实当初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兴趣之处也就是想实践一下自己处理一些比较难办的事情的能力,是完全没有其他的功利上的目的的。“七毛”是成都七中的八二六派红卫兵组织,而我是一个红成观点的人,长远的看这些事情做得怎样,最终的结果都与我无关。事实上当年的过程也是这样的,当“二月镇反”的恶浪有些平静时,“七毛”内部就有同学对由我去应付7237部队的质疑,仅管有这种质疑的人很少,但也确实是一个客观问题,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主动避开了那个环境,带着几位同学去了人民南路百货大楼建立广播站。当两派联合起来共同打击产业军即将完胜之时,还是有“七毛”中的同学对我领导和负责这个广播站提出质疑,我知道两派再次分裂对抗亦不可避免,由我这个红成派的执管“七毛”这个广播站确实不妥,所以便提出主动离开,尽管好友刘仁清从学校赶到百货大楼挽留我,我虽然也很感谢他的好意,但也明白两派的分裂在即,以他的一己之力是不可能让我继续掌管“七毛”在城区很有影响力的这个广播站的,而且事实上我继续留下来是给自己出难题,两派分裂之后这个广播站必然要成为两派纷争的宣传喉舌,一定会成为八二六攻击红成的桥头堡,我留下来岂不是是自己为难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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