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招武大郎,守护金莲,不进西门

——权欲政治与市场经济的矛盾

“大郎,该喝药了”。

一碗毒药下肚,大郎挂了。武大郎、潘金莲和西门大官人,当然还包括知法犯法快意恩仇的新晋公务员武二郎,四人的故事可谓家喻户晓。但要读出新意,读出水平,则必须从小说和话本所框定的时代背景跳脱出来,从传统农耕文明的思想封印中解放出来。以科技文明的视角来审视,我们会看到戏剧张力之下激烈的社会矛盾。

这段故事,可以说“全员恶人”。西门庆为一己私欲,罔顾婚姻法,勾引人妇,破坏他人家庭和谐稳定。潘金莲不甘命运和寂寞,一朝红杏出墙,最终毒害亲夫,失去宗法伦理禁锢的同时,也丧失了自由和生命。武松已然跻身体制内,却漠视王法,暴力复仇,携私杀人,畏罪潜逃。而武大郎呢,看似勤奋老实,是妥妥的受害人,实则看不清形势,跳不出思维定势,自食苦果。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恶。

武大郎不懂市场经济。

试想一下,娶个美妇,人人称羡,好不风流快活!但武大郎面对潘金莲,除了快活,更多的应是源于自卑和恐惧的巨大精神压力。美女谁不惦记?即使没有西门庆,东门庆、南门庆、北门庆也会成为压在大郎心底的三座大山。这种担忧很真实,也很无力。大郎哪里知道,只要资源配置不合理,交易就不会稳定可靠。他和金莲的婚姻关系迟早会破裂。

大郎娶了金莲,在市场竞争中缺乏核心优势,无异于三岁娃娃抱着金元宝上街啊。有人群就有交易,有交易便有市场,有市场就有变化。好的资源总是要流动到更能发挥其价值的地方去的,留不下,藏不住。即使皇帝和救世主以权力指令的方式钦定金莲只能嫁给大郎,也拦不住金莲寂寞难耐,最终出轨。武大缺乏市场经济意识,困守且依赖农耕文明权欲政治逻辑,结果死于非命。说到底,武大郎不是死于金莲之手,是无知杀死了他。

具体而言,害死大郎的是农耕文明的权欲政治。极权统治者通过权力来实现和扩大自己的欲望,并且傲慢地认为权力能命令和决定一切。权力奴性普遍的时代,自由市场交易的空间十分逼仄,这是农耕文明社会绝大部分苦难的根源。像大郎这样无知又恰巧成为权欲政治既得利益者的人,自然迷信权力社会的叙事逻辑。即便发现金莲有不安于室的动向,也只会归咎于金莲不守妇道,指望宗法伦理能纠正金莲的心术不正。但他从未反思他们的结合是否合适,是否需要顺应市场做出改变。最终,大郎把自己送走了。

所以说,从娶潘金莲过门开始,就是一出践踏市场规则的错误,为后来金莲出轨高富帅做好了铺垫。

指责金莲不守妇道,有悖纲常,并不是什么新鲜论调,无非还是在扒拉农耕文明权欲政治模型下的陈芝麻烂谷子。古人讲求门当户对,很大程度上掩盖了市场的存在和作用。而大郎和金莲两人极不相配,反倒揭开了权欲政治和市场经济的矛盾。

权力无法替代更无法指导市场交易,否则,一根撑窗户的木杆也不至于一口气砸死三个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政府属于市场的一环。科技文明社会,一切都是产品,一切都是交易。以效率、公平和信用为原则的交易结果,才能最大化地保障各方利益。不尊重市场规律,必受反噬。比如,金莲终会选择红杏出墙,甚至恶向胆边生,毒死大郎。同样的,拒绝市场经济或市场经济欠发达,经济形势自然也会颓靡,并危及当权者的合法性。身心出轨和经济“出轨”,本质是一回事。

从权欲政治和市场经济的矛盾来看,武松诛杀金莲和西门大官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好汉行径,而是“四败俱伤”的悲剧事件。故事中,全员的恶,都始于权欲主导的政治制度。制度之恶,激发人性之恶,祸害无穷。

武大郎守不住金莲并酿成人间惨剧,并非输在不够勤奋老实,而是输在了思维和想法。要论勤奋老实,这一点,几千年农耕文明思维驯化下的中国人,从来不缺。而要论想法,我们已经落后于文明迭代的进程。勤奋老实远不如解放思想重要。自由交易、市场经济,这些对大郎来说太过超前,不好苛责,但对于我们并没有什么认知壁垒。大郎和金莲虽然死在小说话本里,但放眼今天,他们的阴魂却依旧飘荡于现世。科技文明迭代势头不可阻挡的潮流之下,市场经济和权欲政治的矛盾、科技文明于农耕文明的冲突仍在不停上演。

俄罗斯悍然以生存空间和安全为借口暴力侵害他国,发动无异于战争的“特别军事行动”。俄对土地和自然资源的贪婪,体现了低维的农耕文明骨子里与科技文明社会全然不同利益诉求。二战以后,全球化的公平交易和自由市场才是保障安全、积累财富的正道。零和博弈的时代早已结束,共赢共生的社会正在塑形。俄乌局势焦灼体现了科技文明发达国家集群对农耕文明野蛮权欲的合力打压。世殊时易,俄罗斯终将惨淡收场,别无其他可能。同样的还有哈以战争。虽然表征不同,本质上也是科技文明市场经济联合体与落后的极端宗教权欲势力的决斗。文明迭代的力量是碾压性的,以卵击石,结果可想而知。

话说回来,有没有办法给武大郎支一招,守住金莲不进西门,从而改写命运呢?有!且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不要再指望权欲政治的伦理宗法能保障自己的私欲,而是顺应市场变化,提高自身的核心竞争力,遵守交易原则,努力提升金莲的婚姻幸福感。实在做不到,就洒脱放手,也不至于害了性命。放在当下现世,那便是建立适应市场经济的政治服务制度,放下权欲思维,尊重常识、顺应规律、尊重人性。

“浮财时代”的红利期已经过了。我们所取得的系列伟大成就正在被检验。过去的成绩无法掩盖存在的问题和今后的挑战。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如何应对?肯定不能浮夸盲目,自呼“曹县666”。“中国看上海,世界看曹县”,这只是玩梗,不能真对号入座,自欺欺人地把自己当作宇宙中心。

科技文明的智能时代即将到来。区块链、人工智能、元宇宙、数字货币等将促使政府和民众都更加透明、真实。公有和私有的二元对立也会在“共有制”的实践下毫无意义。文明世界藏污纳垢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少,权欲政治的空间只会越来越窄。应该把目光聚焦于新加坡这一国家管理的理想范本,积极学习。永远不要再抱有靠权力指导和决定市场的幻想,更不要意淫利用市场经济来固化权力。那是武大郎的白日梦。治理不是统治,政府必须也只能在市场中发挥作用。应该尊重市场经济和交易原则,提防权欲思维蠢动,有效界定和保护私产,保障自由生产和自由交易,让权力回归初衷,服务于经济发展和文明迭代。除此之外,别无其他神奇法门。

“大郎,该喝药了”,这句耳熟的虚构台词不应该成为时代的真实叹息。希望身处科技文明时代却还深陷低级文明思维的那些国家,早日打破权欲政治的束缚,不再重蹈武大郎的覆辙,守护好自己的金莲。

试问,谁不爱金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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